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淪了多久,李銘的意識終於艱難地撕開了沉重的夢境,微微睜開了雙眼。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彷彿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厚厚的陰影所籠罩。 他的頭腦仍然像被濃霧緊緊纏繞,每一次嘗試集中精神都像是在泥濘中掙扎。 這種感覺讓李銘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慌,彷彿有什麼不可知的力量正在悄然侵蝕他的神智。 努力克服著身體的不適,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 從窗外的光線大致可以判斷,此時應該是傍晚時分,由於房間沒有開燈,所以顯得特別昏暗。 他環顧四周,發現對面的病床上空空如也。 道無心和蟹三元都不知所蹤,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喂,有人嗎?”李銘試探性地呼喊了一句,聲音在空曠的病房內迴盪,卻未能激起任何波瀾。 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他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臉龐,然後下床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旁邊的衛生間。 然而,剛踏進衛生間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猛地僵硬住了。 前方的陶瓷馬桶、梳洗臺,還有那面橢圓形的大鏡子,每一樣物品都散發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彷彿他曾經無數次地在這裡留下過自己的痕跡,使用過這些物品。 可是,他的記憶中卻找不到任何與之相關的片段。 愣神了好一會兒,李銘才如夢初醒地慢慢移動到梳洗臺旁。 他的手彷彿不受控制地自動伸向水龍頭,熟練地輕輕一扭,清澈的水流便立刻順滑地流淌出來。 盯著水流看了十幾秒鐘,他才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一捧清水,接著便往臉上潑去。 那清涼的水觸及他臉頰的瞬間,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他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 呼…… 李銘輕輕吐出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跡,然後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前方橢圓形的大鏡子。 這一看,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 鏡子裡面的那張臉,並不是他所熟悉的自己的面容,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鏡中的映像散發出陰冷至極的氣息,那雙眼睛猶如潛伏的毒蛇,目光冷酷而狠戾,透射出一種令人骨髓都感到寒冷的惡意。 而更讓他觸目驚心的是,那頭顱上赫然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額頭一直延伸到耳後。 疤痕扭曲猙獰,像是被什麼利器狠狠劈開又勉強癒合,顯得格外刺眼和恐怖。 李銘感到喉嚨一陣乾澀,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隨後,他緩緩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腦袋,試圖確認那道猙獰的疤痕是否真實存在。 與此同時,鏡子中的那個陌生人竟然也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動作,陰冷的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手指觸控到疤痕的剎那,李銘的身體瞬間做出了本能的反應連退了好幾步。 “這不是我,這是夢境,遊戲果然還未結束!一切都是假的!” 儘管思緒如同被狂風吹散的碎片一般混亂無序,但李銘仍然竭盡全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快步走出衛生間。 昏暗的病房依舊空寂無人,他沒有在此過多停留,徑直走到房門前,猛地拉開了房門。 走廊比病房更加昏暗,彷彿被厚厚的陰影所籠罩。 靜悄悄的氛圍中,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只有他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在耳邊迴盪。 李銘左右張望了一眼,發現兩邊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像是兩條通往未知世界的隧道,讓人心生畏懼。 儘管兩邊都是深邃而昏暗的走廊,看不出任何明顯的區別,但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選擇了朝右邊走去。 他的內心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指引,驅使他邁向那個未知的方向。 走廊兩邊的房間門都敞開著,透露出一種莫名的詭異氛圍。 雖然這些房間看起來很整潔乾淨,好像有人精心打理過,但卻同樣空無一人,彷彿被時間靜止了一般。 在昏暗而漫長的走廊中,李銘孤獨地前行著。 走了一段距離後,他的眼前突然隱約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立在走廊的中間,一動不動,宛如一座寂靜的雕塑。 李銘微微皺眉,眼前的這道人影輪廓看起來竟有些熟悉。 在記憶的深處,他似乎曾經見過這個身影,但此刻卻如霧裡看花,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他瞪大了眼睛,緩緩地走了過去。 “柯比隊長!?”當李銘終於走近,看清了那個人影的面容時,他忍不住驚撥出聲。 站在眼前的,居然是在遊戲中詭異消失的第一位隊長,柯比。 柯比對李銘的呼喊恍若未聞,他靜靜地立在昏暗的走廊中,眼神深邃而冰冷,彷彿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你不能過去……”他突然張開了嘴,發出了嘶啞而機械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從他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非常的刺耳。 “如果我一定要過去呢?”李銘冷聲回道。 “你不能過去……”柯比並無其他反應,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就在李銘準備無視柯比,從他旁邊繞過去時,卻發現對方的背後竟然還站著幾十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