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倒下之時,背部正好對著蕭影,這時眼不能見蕭影和崔赫是何面目,耳聽崔赫的腳步聲每跨出一步,她的心便突突跳動不停,生怕蕭影遭了毒手。
她心下再明白不過,雙方比拼內力,豈同兒戲?若非雙邊約定同時撤回掌力,先撤掌一邊吃虧不小。蕭影若撤回掌力,以抗崔赫一擊,給幽呂兩人的勁力猛衝過來,重則當場喪命,輕則重傷不起,必是難以化解當頭厄運。倘若不撤掌抵敵,一般也是中劍喪命。
橫禍迫在眉睫,卻怎生是好?
她憂心如焚,一顆心險些兒從嗓門眼裡蹦了出來。一無計較之下,只有不斷出聲恫嚇,盼著崔赫心有所忌,不致胡作非為。心想:“逼不得已,我只有答應嫁與崔赫,以救蕭大哥一命。”
這時崔赫已然走到蕭影身側,白若雪聽得腳步聲停下,又聞舉劍劃空之聲,立知是怎麼一回事,急道:“住手,我願意……”
方說得幾個字,只聽噗的一聲輕響,這聲音有些似刀具切瓜之聲,又有幾分似冰雹墜地之聲,總之聽來似是而非。除了這聲響,當場更無半點動靜。
她臉色大變,只道崔赫迫不及待,已將蕭影的腦袋切了下來,心如死灰,險些兒暈死過去。
片時過後,終於有個聲音打破沉默。
白若雪聽得這聲音,猶似春雷一聲炸響,頓時心裡雲開霧散,好不舒坦暢意。這短短片刻間的死寂,她備受煎熬,猶如過了百年地獄般的困苦。
這聲音卻是出自“呂洞賓”之口,只聽他道:“蕭影,我不妨跟你直說了,朱瑤那信,可是她與耶律小王爺柔情蜜意之時寫下的,決計假不了,這事咱們幾人都知道。”
這話雖非出自蕭影之口,從中卻可斷定,蕭影並未遭逢毒手,否則“呂洞賓”也不會出言相激。
未聽蕭影答話,卻聽幽情妖姬道:“什麼?這事我可不知道。賓哥,你怎地和契丹韃子混在一起?”
“呂洞賓”道:“這兒只有咱們幾人,事到如今,也不怕事情會翻了天,便說了也無妨。當今中原皇帝昏庸無道,大遼國主耶律阿保機卻是個開明聖君,天下人心向背,已然不點自明。耶律阿保機早便有了一統天下的雄圖霸願,朱溫的胡作非為,正好給了他們攻伐中原的大好時機。他的第一步棋,便是將天下武林掌控在手心,借用武林這股大勢力,早日達成心願。前些日子,遼國大力招募武林豪傑,我和崔兄弟,還有莫問天莫掌門等深明大義,知道當今天下大勢所趨,便即棄暗投明,投在耶律小王爺帳下,供其驅策。”
幽情妖姬聞聽之下,大感不妥,厲言道:“你怎能做出背主叛國之事來?”
“呂洞賓”道:“小倩,你的眼界忒也狹窄,咱們中華大國,幅員遼闊,並非單就中原腹地那點小地盤。據說中原大地與契丹人現下統轄的莽莽草原,原是同屬炎黃後裔。有些人腦筋僵化,非要將契丹從炎黃子孫的行列中分離出去,那是大錯特錯,我等胸襟開闊的仁人志士,豈會與中原那些老古董同流合汙,沒得耽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是中原皇帝攻入契丹人統轄的遼國也好,是大遼皇帝揮兵南下也罷,咱們總是一家人,哪股潮流大,咱們便順勢而為,從其主流,這樣方不會吃虧!”
幽情妖姬聽完,叱聲道:“你這不胡說八道麼?一個人身為哪國哪族之人,便要為家國民族誓死效忠,縱然做的壞事再多,這等家國民族大節,可萬萬丟不得!你這樣風吹牆頭草,見利忘祖,可叫我大失所望。咱們往後的日子,趁早散夥別過!”
“呂洞賓”道:“我說你眼界狹窄,那是半點沒錯。看不到根源主流,定要吃大虧受大氣,不信你就等著瞧!”
幽情妖姬慍色未減,說道:“少在這裡瞎扯亂掰,咱們現下保命要緊。就你眼下這點道行,等不到享福那天,早便一命嗚呼了,還說什麼狂言大話。老孃我,只怕也等不到吃大虧受大氣之時,顧得眼下,受用一朝,我只認這個理兒!”
白若雪聽一真一假這對真夫婦這番言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於他們說的什麼“炎黃子孫”,什麼“家國民族大節”,似懂非懂,心裡一時也無個計較,只盼蕭影趁早收拾了這場殘局,逃得小命是正事。
只聽“呂洞賓”又道:“顧得眼下,受用一朝,這話倒沒錯。咱們不吵啦,先說正事要緊。”
頓一頓聽他續道:“蕭影,你這笨蛋大傻瓜,你道朱瑤公主會喜歡你這等草野窮小子麼?朱瑤昔日對你的甜言蜜語,可全都是假的,在她心中,真正喜歡的,可只有耶律小王爺一人。她早便知道,她爹爹朱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