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了東西,這就想溜麼?快把東西交出來!”
如塵只是以雙手掩面,側過身去,更不打話。
蕭影心裡有氣,哪管三七二十一,雙足在地上一點,像只大鳥般撲了過去,在如塵頭頂上空一個飛旋一圈兒,幾個下人面額早著,撲翻在地大聲呻吟叫疼。
他人未落地,嘴裡怒罵道:“乘我不在,你們幾個何以這般欺負我師父?”
幾個火頭下人原想替主子出點力氣,或可從中撈點油水,哪想到油水沒撈著,橫空殺出個程咬金。見蕭影武功宛若天人,面額雖疼,卻哪敢逗留,紛自抱頭鼠竄而去。
李瑤擋去蕭影兜臉摑到的一掌,身形踉蹌,險些跌倒,衝口便道:“蕭影,仗著你武功了得,便想抬過一個理字麼?她……她偷了東西,你還幫著她!”
蕭影落地站穩,正色道:“你胡說,我師父絕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定是你不懷好意,將偷盜之名強加在師父身上!”
李瑤眉眼一動,冷笑道:“你若不肯信我,在她身上搜一搜,公道人心,自可定論!”
蕭影道:“你當我師父甚麼人了?以她金身玉體,憑你想搜身便搜身麼?”說話間瞧了如塵一眼。
如塵卻背過身去,兀自以手掩面,一語不發。
李瑤嗔道:“我道蕭少俠是個公道正直之人,行事為人不會徇私偏袒,豈料卻是個是非不分、守拙護短之人,呵呵!”言語中滿含鄙夷之意。
蕭影道:“飯可亂吃,話不能亂說。我蕭影是何樣人,用不著你品頭論足。我師父偷你何物?倒要請教!”
李瑤哼了一聲,眉目傲然,冷言譏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尊她重她,當她親人般對待,只怕她卻和你不是一條心。她偷你東西,你還當她是你師父?”
蕭影道:“一日為師,終身為母,你休要挑撥我師徒之情。我蕭影的命都是師父所救,我身上但教有的東西,哪樣給師父不得,何來偷盜一說?”
李瑤道:“那好啊,倘若旁人的東西放你身上,她拿了去,算是不算?”
蕭影一怔,隨即側臉道:“師父拿了去,定然會歸還,那也不用姑娘費心!”
李瑤不怒反笑道:“假如這東西是驚鴻簪,你道如何?”
蕭影渾身一震,反唇道:“你胡言亂語!師父一路陪我到江南,要拿驚鴻簪的話早便拿了,何必等到這時!”
在懷裡一摸驚鴻簪,果然不在其內,一想自己出門前換了衣衫給師父縫補,簪兒忘記在內,多半是師父縫補中發現,被李瑤誤認為她偷了去。
於是他道:“我師父替我縫補衣衫,簪兒落在衣內了,姑娘豈可見風就是雨,硬說她偷了去?”
李瑤道:“這事說來不巧,正好被我撞上。她若非鬼鬼祟祟,想趁機逃之夭夭,這事兒我還難以發現。既是她逃了出來,我卻不得不管。讓她逃出去,蕭少俠回來盤問起此事,這筆賬非算在咱們李府頭上不可,到時我就算跳進黃河,亦難洗清白之身。我李瑤可不似蕭少俠,任人冤枉還能忍氣吞聲!”言辭鏗鏘,嬌顏芙面之下,自有一股懾人之氣,叫人難於辯駁。
蕭影道:“一面之詞,何人會信了你!又非你親眼得見驚鴻簪在師父身上。再說師父要走,或許有要事在身。你斷言她偷簪,未免有些強詞奪理了!”
李瑤斜了一眼如塵,哼地一聲道:“若不是我親眼見她把驚鴻簪揣入懷中,慌慌張張地出門逃走,豈敢妄下雌黃。蕭大少俠神功蓋世,稍有差池,姑娘我命休矣!”
見蕭影面色仍似不信,頓一頓她又道:“適才我好意送參湯給她進補,來到窗外,見她自你的衫子裡拿了簪兒出來,看了好一陣子,又是垂淚又是嘆氣,整個人似是丟了魂兒一般。我好不奇怪,在窗外凝神靜聽。只聽她自言自語道:‘簪兒啊簪兒,我這般愛他,你可不能硬生生分開我們……’我愈聽心下愈犯糊塗,以她中年之身,怎會盡說些纏綿悱惻之語。後來她將簪兒揣入懷中,收拾包裹便要走,我擋在門口不讓,她像是發瘋似地推開我,拔腿就跑,我這才叫人圍住她。”
蕭影望望李瑤,又瞧瞧如塵,面現疑難之色,嘴裡道:“師父……”
見如塵一無反駁之言,料來李瑤所言非虛,心想以徒兒身份,怎可當場指責師父之非?正自遲疑難決,房頂一陣嘿嘿怪笑之聲傳來,隨即眼前人影晃動,四個人模鬼樣的人已然站立院內。一個禿頭濃須,一個雙耳長毛,一個如癆病鬼,一個似矮胖冬瓜。
蕭影不用眼睛看,只聽方才那人的怪笑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