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已經緩過來了,經過一系列的檢查,我們初步判斷是受炮彈的衝擊傷了脊椎。”
於正秋倒抽一口冷氣,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頓時心亂如麻:“這……”
李醫生見他震驚的臉色煞白,連忙輕聲安慰:“不過具體情況也不一定那麼糟糕,畢竟我們這裝置簡陋,目前也無法判斷是脊椎暫時休克還是完全損傷,如果是前者,經過調理也是有很大機會可以康復的。”
於正秋有些搖晃的靠在牆上:“如果要是損傷的話……”
李醫生搖了搖頭:“如果真是損傷,恐怕他這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了。”
於正秋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是本能的,他死死抓住李醫生的手:“李大夫,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他生來就是為了站在前線的,怎麼能……怎麼能……”
李醫生是見慣這些的,所以並不顯得多麼悲
傷,他只是惋惜,惋惜這麼年輕的生命,或許就要永遠的耗在病床上了,他扶了扶眼鏡,安慰道:“於政委,你冷靜些,等他傷勢穩定了,我們會安排專們的護理人員進行恢復訓練,希望能夠有所起色。”
於正秋深深吸了口氣,慢慢恢復了平靜:“那他自己知道嗎?”
李醫生道:“因為沒有確診,所以還不知道。不過這是身體上的事,他應該已經感覺到了。”
於正秋心中一酸,匆匆敬了個禮轉身回房去了。張勝半躺在病床上,呆呆的望著窗外出神。於正秋在床邊坐下了,輕輕握住他的一隻手。
張勝回過神來,笑的有些寂寞:“你們都說什麼悄悄話了?”
於正秋沉默良久,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專心養病,他們都等著你回去。”
張勝笑了笑,一拍大腿:“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於正秋看著他強顏歡笑,一顆心也無限的沉了下去,哽著嗓子開口:“老張,你別這樣……”
張勝抬起手,輕輕擦去於正秋眼角的淚珠:“這麼大人還說哭就哭,也不害臊……”
於正秋不等對面的人說完,就一頭扎進了他懷裡,淚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你這樣,我看著心裡好疼。”
張勝不說話,只是緊緊摟住於正秋,那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嵌進身體裡去。於正秋看不見他的臉,只能感覺到他胸口的一急一緩的起伏。
過了很久,張勝才開了口,那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一個極度疲倦的人:“正秋,我很害怕。”
於正秋在聽。這樣靜默的陪伴讓張勝感到安心,他朝著虛空自嘲的笑笑:“我也知道這很沒出息,但我是真的害怕,怕我再也站不起來。”
於正秋顫抖了一下:“不會的。”
張勝笑的淡然:“我說了,我心裡知道。”
於正秋使勁摟住張勝的脖子:“如果你站不起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張勝愣住了,他像個大夢初醒的人,略帶震驚的放開了於正秋。
“那怎麼行!”他半開玩笑的說:“你的路還長呢。”
於正秋說:“我的路有多長,你的路就有多長,你走不動了,我就揹著你。”
張勝一聽樂了:“就你那樣的,還能揹我?”
於正秋不依不饒:“不信?咱試試啊。”
張勝看著他,眼睛亮的讓人害怕:“好好,大政委,我信了還不行嗎?你可得好好走下去,帶上我的份兒。”
兩人又耳鬢廝磨的說了一會話,眼看天色漸
晚,探病的時間也早就過去了,於正秋實在找不到留下的藉口,只得依依不捨的告別。
“我走了,得空了再來看你。”
“嗯,我等著。”張勝點頭,一雙眼睛像是黏在了於正秋身上,片刻不離。於正秋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怎麼了?”
張勝呵呵一笑:“沒什麼,讓我再好好看看你。”
於正秋臉上一紅,眼見左右無人,大著膽子在張勝臉上親了一口:“你好好養傷,等我回來。”
張勝點頭微笑,目送於正秋離開。
房間裡沒有開燈,彷彿與世隔絕。他靜靜的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凝望著天空蕩蕩的花板,然後他像是突然明白過來,狠狠的咬著被子大哭了一場。
兵這條路,他是走到盡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於政委會不會太小鳥依人了_(:3」∠)_
拾捌 離別
一九四九的下半年,於正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