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琉璃塔裡面封著蚩尤大君的指甲和共工大君的頭骨!白澤帝君勃然大怒,居然敢朝他的摯愛下手!
他手邊一時沒有可用的東西,當即脫下一隻鞋用力擲過去,硬生生擋了一擋,冷不丁又見方才被朱宣帝君用拂塵刷碎的另一隻手也已凝聚完畢,不再與朱宣帝君在青玉臺附近糾纏,而是轉過來撲向碧琉璃塔。
白澤帝君周身神力震盪,褪下腕間的珍珠串,正欲丟擲,忽覺從頭到腳都輕了數分——朱宣帝君終於把神明之府的限制全部解除了!
白澤帝君再無顧忌,輕輕丟擲珠串,這串曾在下界鯰魚妖手中被養護了兩萬年的瑩潤珠串見風即長,珍珠粒顆顆變得猶如水缸般大小,在半空繞了個圈,諸神還來不及看清,那兩隻漆黑的巨掌便已被珠串纏繞在一處,狠狠砸在地上,也不知撞倒多少精緻的黃金瑪瑙樓。
匆匆趕來的朱宣帝君眼看自己華美的玉陽府有一小半都變得廢墟一般,心疼得臉上的肉一個勁抖。
“太壞了!這防風氏太壞了!”他簡直語無倫次,“要掉下界何不好好掉下去!何苦糟蹋我的朱宣玉陽府!”
白澤帝君道:“朱宣小鬼,你看看這雙手,有些古怪。”
他打了個響指,捆住兩隻巨掌的珠串立即收緊,漆黑的魔煞之氣與血肉再一次被擠壓成碎片,靡靡散開,卻不散盡,沒一會兒,又重新凝聚在一處,蠢蠢欲動。
朱宣帝君有些吃驚:“它竟會反覆癒合?”
這雙巨手活不活死不死,也不知什麼玩意,若說有誰操控,可沒見身體,倒比防風氏真正復活還叫他們摸不著頭腦。
白澤帝君重新馭使珠串將這雙癒合的巨手捆住,它們還不甘心,兀自竭力用手指在地上刨動,去捉近在咫尺的碧琉璃塔。
看樣子目標還真是他的摯愛。
“朱宣小鬼,趕緊把第七層的東西拿出來。”白澤帝君回頭看了看西面濃黑的夜空,萬物靜籟,星月無光,異樣的安靜像是更大災禍的前兆,“想不到,在諸神的眼皮子下面生出這種怪物。”
無論離恨海里如今藏了什麼,都決不能讓蚩尤大君和共工大君的遺物落入其中,防風氏的屍骨變成這樣的怪物,誰知道那兩件東西會變成什麼?一個魔族大君已經夠叫他們頭疼了,若是冒出來兩個,他寧可今晚跟這片離恨海一起掉下去。
朱宣帝君拂塵一掃,兩枚白玉盒便出現在掌中,即便其上貼滿了硃砂真言,然而少了碧琉璃塔的神力鎮壓,白玉盒還是在不停顫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盒而出。
“本座來拿著罷。”白澤帝君涎著臉朝他伸手。
都什麼時候了白澤老兒還來這套!朱宣帝君再也顧不得什麼尊重長輩,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欲嚴肅表達一下自己身為寶貝主人的堅定,忽聞一陣可怕的嗡鳴聲,地面似滾開的水一般劇烈顫抖,其上的諸般華美樓閣搖搖晃晃,乒乒乓乓又倒了數座。
西方離恨海方位猶如火山噴發,驟然激射而起兩道漆黑的颶風,隔了那麼遠,都能聽見這兩團濁氣颶風與神界清氣摩擦碰撞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被派往前方視察的神官們又逃回來兩個,嘶聲喊叫:“離恨海偏北三百里掉下去一塊!濁氣衝上來了!”
朱宣帝君面上掠過一絲極肉痛的神色,猶如壯士斷腕一般,忽然厲聲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把后羿箭矢和靈石取下來!其他的都不要了!諸位,速速離開這裡!”
諸神哪裡還等到他說,早已潮水般往東面疾飛,拉扯巨車的八隻金麒麟更是飛快,一眨眼便奔出朱宣玉陽府,嗖一聲飛上雲海,停在雲上等候還在跟朱宣帝君磨牙的白澤帝君。
車內弟子們七嘴八舌地釋放著這番變故帶來的震撼,芷兮怯生生地問道:“你們說,離恨海會掉下去嗎?”
古庭急道:“先生和帝君們必然會竭盡全力不叫它掉去下界罷?不然豈不是叫下界凡人無辜遭遇浩劫!”
太堯嘆道:“神界土地乃構建五行陰陽神力之根本,一旦墜落下界,威力不亞於開天闢地,即便是三十三天之上的大帝們也無法可施。倘若這離恨海整個兒墜落,只怕咱們也要跟著遭殃,下面清濁氣流碰撞,那滋味必然十分可怕。”
他說得這樣可怖,弟子們又陷入了新一輪驚恐的七嘴八舌之中。
扶蒼凝神望向窗外,遠處濁氣帶起的巨大黑龍一般的颶風已多了數條,刺耳的尖嘯聲隔了那麼遠都震得耳內劇痛,他心中隱隱約約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應當儘快離開此地,不可再多停留。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