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片刻之後,兩人又開始了外番語的師徒教學。
置身茫茫的戈壁灘上,眼界的豁達造就出心胸闊泛而又舒暢。然而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種強烈的奢求——那就是對水的渴望。在這失血般蕭殺和枯衰的戈壁灘上,肌體的表層部分缺水都會使人感到焦躁不安。
漸漸地,黯兮慘悴,風悲日曛,兩人間的交談因為身體產生種種不適而只是間歇進行。
儘管帶著水囊,玄奘的嘴唇還是因強光照射和空氣過度乾燥而乾裂出血,喉嚨也乾啞,說話時很疼痛鉲。
孟贏溪因擁有特殊的內體,她沒有出現明顯的乾裂出血等異常表象,但其頭腦卻偶爾發漲,眼前也不時灰濛發暗,不似過去那般端於犀利。
一條條幹溝毫無生氣地橫臥在茫茫戈壁灘,地面佈滿了粗砂、礫石,馬匹踏在上面,沙沙作響,這單調的聲音隱約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令人不安。
走出數十里,除了見一些麻黃、沙拐棗等耐旱植物零星點綴其間,鮮有植物生長,動物根本就毫無蹤影,目睹此景,當真是“窮荒絕漠鳥不飛,萬磧千山夢猶懶。”
戈壁灘大多數時間是靜悄悄的,靜得讓人窒息,滿目蒼涼,毫無生氣,偶爾的一股旋風捲起一柱黃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靜寂氣氛。
不過,乾涸和蒼涼的戈壁灘有時也會狂風大作,“崢泓蕭瑟不著一草木,獰風拗怒都向空中號。”飛砂走石形如“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那氣勢似要把整個世界消滅在它的淫威之下,令人畏懼而又無奈,孟贏溪幾次出手暗下拂開砸來的石頭。
在寂寞而又痛苦的行程中,昨晚原本就沒休息好的唐僧開始產生幻覺,他總覺得奇形怪狀的惡鬼圍繞在自己的前後。
玄奘的信仰很堅定,認為這是佛主在考驗與磨練自己,他沒有將混亂的感受言予身旁的悟空,只是誠懇地默誦佛經來安定。
在沙漠中行進,其最大的困難就是容易迷路。
王伯隴雖然指明瞭方向與距離,但路途中毫無標識,兩人走了數天,判斷著應有百餘里了,仍然找不到野馬泉,此刻他們水囊中所存的水已所剩無幾。
孟贏溪在唐僧驚奇的眼神中騰於高空瞭望了一番,她回落後失望道:“真糟糕!我們可能偏離了方向,要不就是還沒到附近,這野馬泉根本就尋不見。”
玄奘心虛地壯言道:“校尉大人不可能誆語,繼續走,興許就在前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搖搖頭,“師父,馬已腿軟,不行了,你那裡還有多少水?”
“唉,僅夠一次滿喝。”
“這樣啊……那還是用我的水來救馬吧。”
孟贏溪強忍著焦渴將餘下的水全部餵了馬,目前只有玄奘的水囊中尚且有幾口可供潤嘴的水。
堅持行了半日,還是不見野馬泉,二人均很焦急。
下馬歇息中,玄奘取出水囊,假飲了兩口,然後遞給眼望遠處的悟空,不想一陣眩暈摔倒於地。
“啊!師父!”
孟贏溪轉身將他扶起,伸手去探額頭,“師父,你是生病了嗎?”
“水……水……”
他突地一掙,跌身撲向水囊,可惜那僅餘的最後一點水已經全部滲入了碎石間。
“千里之資,一朝斯罄。”僧人懷抱水囊,乾哭無淚。
玄奘那絕望的表情叫“妖精”泛起一陣陣的心痛,她咬著乾乾的嘴皮,揪心地暗念:“唐僧歷來都表現得很堅定,可眼下他竟也不能自制了。沒想到這鬼地方會這麼恐怖,隨時叫人萌生退意。要是再尋不到水,別說是唐僧,連我也死定了,除非……”
唐僧突然起身,嚴肅道:“悟空,我們此刻便回第四烽尚有一線生機,否則必將葬身於此。”
孟贏溪從他眼裡看到了深深的哀傷與恍惚,而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好,我們先回去,然後另想辦法。”
回頭走了十餘里,玄奘忽然停下,寐目,不斷地叨口唸經。他想到自己曾經對自己與世人允諾下的誓言:“不到婆羅門國求取到真經,決不東歸一步。”
玄奘反省,自己這番回頭根本不配作為一名虔誠的佛徒!正確的做法是——寧可西進而死,決不東歸而生。
“師父,怎麼了?”
“妖精,我們師徒緣分已絕,貧道只能送你至此,你回去吧!”
突然生變的話口叫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