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出來了,但這是高昌國特有的貨幣,所以不接觸買賣的玄奘還是搞不太清楚,於是他便再行相問:“悟空,那……那這八萬文高昌銀錢又價值幾何?”
“嗬……”孟贏溪感嘆道:“弟子把它換算為普通實物來講吧,這樣師父你可能才會比較容易理解。儼”
玄奘凝眉插言:“這主意甚好,呃……能否用馬來做錢物換算,馬匹的價格我熟悉,比較有底。”
“好啊好啊,就用馬來衡量。”
她笑了笑,然後斂容壓音道:“我在集市裡觀過數宗馬匹的交易,市場上價值不菲的一匹上品好馬僅是40文高昌銀錢,師父你的八萬高昌銀錢……嘖嘖……觀世音菩薩在上,可買好馬2000匹!稔”
此前一直是靠他人的施捨來維持生存的玄奘精神恍惚了,他的心臟都快要暴跳出來,“南無阿彌陀佛……這,這豈不是富可敵國!善哉善哉,兄長……兄長乃是玄奘的大恩人吶!”
悟空笑道:“俗話說一諾千金,師父真是走運,你是一磕千馬!你與麴文泰結拜兄弟時的一個響頭起碼等值於1000匹良馬,三個響頭下來就磕成了大財主!”
玄奘沒有隨笑,他急急取了紙和筆,研墨便奮疾書寫,信中道:決交河之水,比澤非多;舉蔥嶺之山,方恩豈重……
從過招的對手到異姓兄弟,玄奘想不出別的方式來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於是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給麴文泰,再次感謝剖心相待自己的這位兄長。
次日,麴文泰看完信後,輕描淡寫地道:“玄奘,你既然已經和我結為兄弟,那麼這個國家的所有東西皆是你我共有,千萬莫談什麼感謝!”
萬里西行,玄奘所要面對的不僅有流沙、戈壁、荒漠、冰山等惡劣的自然環境,還有大大小小的國家,還有風俗信仰迥異的遊牧部落,甚至還有流竄的盜匪<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與天鬥不易,與人鬥更難!
關於這一點,經驗與謀略都很老道的麴文泰顯然比玄奘更清楚。
因此,這一天,他專門剃度了四個師承全真道天山派,武功了得,會說漢語的王宮侍衛作為沙彌來護衛玄奘,法號是跟隨玄奘的大弟子悟空排了“悟”字輩,他們分別是:悟淨、悟能、悟智、悟真。
得知這四人的法號後,悟空沒有半絲笑意,儘管“悟淨”與“悟能”這兩個法號很熟悉很熟悉,可她的心中唯有感動,除了感動還是感動,百般的,千般的……除此之外容不下其它任何情感。
冬去春來,玄奘終於要走了!
前來送行的除了麴文泰、王妃、文武百官,還有整個高昌王城的百姓,壁城是萬人空巷。一個月的講經,讓這個國家的人對玄奘的學識和人品產生了深深的景仰。
高昌人捨不得玄奘,玄奘又何嘗捨得離開!
這一天,一位會講漢語,多次前往過西突厥,名為歡信的殿中侍御史被國王指派隨行,他的任務是護送玄奘到葉護可汗衙。
玄奘若是不來高昌,他必然是取道西突厥的可汗浮圖繼續西行,這一點麴文泰心理很清楚,他認為賢弟完全是因為自己從而在高昌白白耽擱了一個多月的寶貴時間,那麼……此時此刻,他就有責任與義務按照原來的路線把玄奘安全地送到下一個目的地。
這位兄長尚且不知他的賢弟是語言天賦極高的人,通曉各國語言,所以安排隨行的關鍵人物都是會說漢語的,非常貼心。
這一天,麴文泰與玄奘兩人抱頭痛哭,來到郊外送行的大臣軍民也一齊放聲大哭,“傷離之聲振動郊邑”。
出了城門,麴文泰還是戀戀不捨,於是命王妃和百官先回城,自己要騎馬再送一程。離城很遠很遠了,他才別道:“一路風塵,千難萬險,賢弟一定要保重啊!”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
在距高昌城幾十裡的地方,玄奘回頭望去,遠處的麴文泰依舊佇立不動,他隱約還能聽到兄長的聲音:“賢弟,別忘了三年之約啊!”
玄奘潸然淚下,他把高昌國永遠記在了心裡,還有那份拳拳的兄弟之情,即便終其一生也不敢忘卻。
孟贏溪暗暗梨花帶雨,遮面布盡已溼而轉色,她被迫打手勢假借去方便而脫離隊伍行出倒懸來消情瘍內傷。
雖然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旁觀者,“妖精”卻把高昌國永遠刻在了心裡,尤其是那位甘為他人腳下石的國王。在她看來,並非只有到達終點才是幸福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