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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他的面具扯下來。

這面具除非主人願意,否則就是有人去摘也摘不掉,所以方才打鬥的時候這張面具還好好地掛在十一的臉上。

當然,這張面具也就是個靈器而已,如果是顏蕭然那樣修為的人還是可以一把扯去的。

但如今景繁生能摘下來,則是因為十一併沒有反抗。

景繁生看著那張佈滿青青紫紫的小花臉嘆氣。雖然知道只是皮肉傷沒什麼事,但他還是從懷裡掏出了一盒小膏藥瓶扭了開。

十一一動不動地任由景繁生給他抹藥,就算疼也不出聲。

這藥膏見效很快,但就是剛剛抹上接觸血液的時候會有十分強烈的刺痛感。

景十一強行忍著不發出聲音,但眼睛裡還是疼得自動生出了淚水,蓄在了眼中還沒流下來。

景繁生不禁下手更加輕柔了些,他放軟了語氣,但依舊嚴厲地問:“你到底為什麼和那群人打起來?景十一你長能耐了啊,都敢在這城中招惹別人了。”

“他們罵你。”景十一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他們一直在罵你。”

景繁生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我不是說沒什……”

他的聲音頓住。

這小孩竟然還真哭了。

十一懂事了以後就沒怎麼哭過……景繁生最不會哄人,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

“可你明明沒有做那些事!你明明沒有去劫鏢!”景十一一反常態,他紅著眼睛喊出聲,幾乎聲嘶力竭,“你為什麼不去解釋?那些人!但凡是個人做了什麼壞事都可以冒充你、誣陷你!你為什麼就不去解釋?!”

“我……”

“他們都欺負你、冤枉你,可你為什麼不反抗,你為什麼就甘心過這樣的日子!”十一狠狠地抹了把淚水。

景繁生被問得啞口無言。

為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呢?

他倒不是怕了。他景繁生絕不會有害怕、認慫的時候。

他只是總懶得與人糾纏,便得過且過了罷了。反正算在他頭上的人命那麼多,是他殺的,不是他殺的,多一條少一條,又有什麼關係呢?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去解釋、去反抗又有什麼用?無論別人是否相信他,無論他在別人口中是現在的妖邪還是從前的景真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重明山上那麼多條人命,沒了便是沒了。

他的師尊、師叔,兄弟姐妹們,一夜之間都沒了。

也都不會再回來了。

就連他自己……也再也無法做回以前的景繁生了。

他從前就是這樣想的。

他重傷難愈、精神又總是恍恍惚惚的,萎靡不振。似乎這麼一過,就過去了十幾年。

可他真的一無所有了嗎?景繁生看著十一那張充滿委屈和不甘、與自己的容貌有七分相近的小臉,默默地想,是誰說,他是一無所有了的?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孤家寡人。

他可以不理會外人的評價,混混沌沌地度日,做一個人人懼怕和厭惡的妖邪,可是十一呢?

這個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改口說自己不是他景繁生的兒子的十一呢?

難道要他也像自己一樣,或者永遠躲躲藏藏,或者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或者也成為一個沒有朋友、沒有同伴的妖邪之輩?

景十一他今年可只有十四歲!

看著十一那張倔強的小臉,景繁生覺得自己的心疼的就像要被什麼法寶炸碎了一般。

他想,他真的是這世上最不盡責的父親了。

他想起他剛剛知道有了十一的時候自己糟糕的狀態,想著這孩子小的時候他就沒有怎麼管過,現在,更是要連累他……

可他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

是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了,還是他太過留戀過去,一直都在回頭看?

景繁生似乎是幡然醒悟了一般,忽然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想通了一些關節,有了目標,整個人就輕快了起來。但他還是以往的那個樣子,嘿嘿地笑了笑,說:“先不說這個了,把衣服脫了,我來給你上藥!”

十一:“……”

十一不明白景繁生怎麼跳戲跳的這麼快,但見他仍是沒心沒肺地笑著,便更不想理他了。

景繁生只好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無論是誰,無論是冒充我還是冤枉我,只要是被我碰見了,老子就打的他爹都不認識他!行了吧?”

景繁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