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順便做了早飯。”
李氏摸著頭髮從當門走出來,跟高氏笑了笑打了個招呼,走到井邊的瓦盆前俯身照了照,然後直起身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景楓睡得好吧!”
高氏把傳盤端進屋裡,文沁走出來打了招呼。
高氏回頭跟婆婆道:“娘,景楓才出去這幾天,哪裡那麼嬌貴。一躺炕上就呼呼的,睡得可踏實了。”
李氏摸了摸脖子,把碎髮撿起來,認真道:“那可不行,咱景楓以後可不一樣,他聰明讀書好,陳先生也說雖然是莊戶人的孩子,可那氣派,比起大戶人家的少爺一點不差呢。”
高氏便沒說話了,笑著讓他們吃飯。
李氏又道,“就別讓景楓下地了,在家裡看看孩子,陪我們說說話吧。真是怪想的。昨天我還做夢他小小的,跟著我轉,出門進門的都是我抱著呢!一轉眼就這麼大了,別說抱不動了,一怕見面的機會都少。”說著說著,眼圈泛紅了,低頭擦了擦。
高氏忙遞了手巾過去,“娘,他走出千里萬里,可也是我們唐家的人,您別擔心,在外面好著呢。”
李氏笑了笑,自嘲道,“你看我,總是這樣,既想著他出人頭地,又怕他為了出人頭地受太多的委屈,以後要是見不著心裡又難受,想得慌。”
王氏從外面進來,笑得不冷不熱的,“喲,這是怎麼啦,娘?”
李氏擦了擦眼睛,“沒怎麼的。”然後招呼人吃飯。
老唐頭去牛欄看了看,見牲口在倒嚼,農忙時候他每次雞叫就起來喂牲口,讓它們早早地就吃上草。這樣起床以後也不必再專門拿出時間來給讓它們吃,下地走的時候等王氏拌好了飼料水讓牲口直接喝了就行。
大家吃過早飯,分別套車的套車,裝農具的裝農具。
老唐頭對王氏道:“這兩天干活,給牲口多吃點飼料。”王氏嗯了一聲,去拌了。
各人快速地吃了飯便出發了。
李氏對王氏道:“今天支鏊子我們擀幾個餅吧,這樣也方便,熱一熱也快,中午給他們送餅卷雞蛋吃著有勁幹活。”
王氏看了看,“我那個襖做了一半了,夜裡冷。”
李氏便跟文沁道:“你給三嫂縫縫吧,我和她擀餅。”
文沁笑嘻嘻地道:“我做的三嫂不滿意,還是我來擀餅吧。”
為了趕秋收,下地的人晌午都在地裡吃飯,稍微休息一下就忙起來。老四管著往家運棒子,一上午走了三四趟之後,發現大黑花沒什麼力氣,身上還出一層汗。
因為之前下了一場雨,地裡溼噠噠的,只好墊了玉米秸走車的,車又大牲口便吃力。老四想了想就把大黑花解了套,牽了那頭黃牛套上。
王氏看到拉著臉道,“小四叔,怎麼換牲口了?昨天剛用過黃牛了。”
老四乾脆道:“我想用黃牛!”
王氏臉色不好看,氣哼哼地回了家。
夜裡大家回來,一身疲憊,吃了飯都不想動,坐在老唐頭的院子裡休息。
老四去看了牲口氣呼呼地道:“怎麼只給大黑花喝那麼點水?連點飼料也沒有?怪不得今天拉不動車,不給它吃怎麼幹活?是不是好幾天沒正經餵它了!”
老唐頭啊了一聲,“怎麼的?”然後立刻明白過來沒說話。
老三看了老四一眼,“那你去給它喂上不就行了!”
老四哼了一聲,“行,都我來喂也沒關係,喂個牲口能怎麼的?要不要以後把我的飯餵給它?”
老三也火了,“你說什麼呢?你要是喜歡那就給它吃好了,別人也沒攔著!”
唐文清看了他們一眼,“幹嘛的都?累不累呀,這一天下地怪累的。”
王氏倚在東廂的門框上吸著鼻子,踮著腳搓著手,一會擦擦嘴角,吧嗒著眼皮一句話也不說。
李氏蹲在當門口洗老唐頭的夏衫,道:“吵吵什麼,忘記餵了,快去喂一遍。”
老四氣呼呼地去拎了木桶,提水拌飼料,然後拎去給大黑花喝。
高氏抱著唐妙進來,見院子裡氣氛有點凝重,笑問道:“都累了,今天還扒棒子嗎?”
唐妙伸著胳膊叫爺爺,老唐頭樂呵呵地把她接過去,用鬍子蹭她的小臉蛋。唐妙小手揪著他的鬍子,咯咯地笑著,然後朝正走回來的老四伸著小手喊:“蒲團,蒲團!”
老四立刻笑呵呵地說給她編。
老唐頭看了他一眼,“拿過來我給妙妙編,你不是今天割了手指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