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溫暖,如清晨第一縷陽光那樣清澈美麗,她從一個孩子的時候就仰著稚嫩的臉龐脆聲告訴他“我就想種地!”他可以不高尚,卻不能對她自私害她不快樂。
周諾不甘心,拿玉如意的頭用力敲了一下那張花梨木方桌,以驚醒恍若神遊的柳無暇,大聲道:“我說你什麼好?別說你心裡沒有她,從去年我遇見你你就在編一本沒用的農書,為了她冒著大雨下鄉訪農,在泥田裡摸爬滾打的。別說你留在這裡不是為了她,如果不是有人重金聘你去南方為何不肯,你說……”
周諾哈哈笑起來,搖了搖頭一副瞭然自得的模樣,探了探身子,一雙細眸曖昧至極地望定他,似是恍若大悟道:“康寧,我知道了,其實你並不喜歡她吧,至少沒有我之前以為的那麼喜歡,你不會是想拿她做幌子吧。”
柳無暇不語,唇角卻緩緩勾起來,笑意淺淺,然後笑出聲來,揚了揚眉,淡淡道:“也許。隨你怎麼想。”
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沉靜下來。
良久,周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撇了唇角嘆息道:“那我倒是替丫頭難受了,我看那丫頭八成是喜歡上你了。”
高几上的蠟燭猛地跳了跳,火花一盛,柳無暇忙起身去剪燭花。
唐妙很鬱悶,極端鬱悶,不待這樣的,不待背後這樣嘀咕人的!
飯後她四處逛了一下,驚訝於小院後面有一座玉雕大浴池,忍不住想奢侈一把泡個花瓣浴。跟丫頭一說她們卻說那浴池是公子給一位貴客專門準備的,不許任何人碰。
唐妙想來了一次不用白不用,就算不給用也得他當面說,到時候可以糗他一頓假裝大方實際小氣。不曾剛想走到門口就周諾說什麼那丫頭對你有意思的話,真是……真是……讓她幾乎不敢面對柳無暇。
他們是什麼關係?是純潔的……她拍拍腦門,還是離開地好,想著便匆忙轉身飛快回去自己房間,因為太急似乎帶翻了門口的一盆蟹爪菊,她也沒去管。
躺下不一會便聽丫頭說柳公子在外面要跟她說話,唐妙拿被子蒙了頭說自己睡著了,有事情明兒再說。
結果翻來覆去一夜她也沒睡著,前一世到這一世她都沒戀愛過。自小她喜歡跟大院的孩子們一起野,男孩子也喜歡跟她親近,從初中開始老媽就提溜著耳朵不停地灌輸“不許早戀,早戀猛於虎,害人害己,除了成績和賺錢,其他的都是浮雲”之類的觀念。可她確實沒有戀過,和男孩子一起玩那是哥們兒,這都戀起來多傻?被老媽一通耳提面命,從初中到大學安安靜靜,無波無瀾,期間如果有男孩子的情書都要上繳審查,然後聽一番關於男孩子不正經學習總想玩弄小女生的訓導拿一個處理方式,一來二去,她就真的沒想法。大學畢業老媽又開始著急,嘮嘮叨叨她從前那麼多要好的男性朋友,一個個條件都不錯,她卻一個都沒抓住淪為相親的命……
可這能怪她嗎?
從小玩到大的,那是泥巴交。誰能和從穿開襠褲就開始一起玩,看著他玩過尿窩窩,吸溜過大鼻涕,一起手拉手上茅房的泥巴交談戀愛?
同學那是純潔的戰友之情。誰能和一個班裡呆過,聽過他關於隔壁班美女的意淫,知道他也小氣得劃過三八線的同學戀愛?
她嘆了口氣,不可否認她真的真的對柳無暇有好感,她敬佩他、欣賞他、仰慕他、同情他……如果撇開一切單說一定要嫁人的話,嫁給他似乎……也沒什麼牴觸……
她也看出來了,這裡可不比自己從前,這裡沒有自由戀愛,有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講究門第觀念,彩禮聘金等等。
現在她和柳無暇倒是也不見得差了什麼,可關鍵……人家柳無暇憑什麼樂意呀?他那麼優秀,成熟穩重,前途似錦,她才十三歲屁大點的孩子,除了種地其他的都一般二般,他要是肯喜歡她那腦子才進水了!
想來想去最後她採取了老媽的方式,這種事情就要冷處理,別胡思亂想,其實也許事情沒那麼複雜,順其自然就好。
一夜輾轉難眠竟然還噩夢連連。
第二日清晨聽到柳無暇在外面問丫鬟唐小姐起床沒的時候,她的竟然加速跳起來,想起昨夜胡思亂想的那一通,還想跟他成親幹啥幹啥的,……她渾身發燙,窘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覺得自己沒法面對他,他比她小很多,他對她也沒那想法,她竟然一個人給人意淫了個徹底……誠然他很俊,很聰明,很博學,很隨和,很親切,很容易讓人喜歡……可是……
人家沒說喜歡他,她這樣胡思亂想是老媽最鄙視的“猥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