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冰冷的視線,嘆息著停下了勸告。
“不要阻止我,我為這件事情籌劃了很長時間,你如果不想承受我的怒火……就給我放老實一點!”他咬著牙,彷彿要擇人而噬般,發出了恐怖的威脅。
“我不想評價你的做法,也不想對這件讓人遺憾的事情發表評論……”我推了推眼鏡,頗為誠懇道,“不過你籌劃了這麼多年,只為了做這件十死無生的事情,如果被我不小心攪黃了,恐怕你死也不會瞑目吧。”
“你在威脅我嗎……”他彷彿換了一張臉,無悲無喜,只是在闡釋一個道理,“真要到了那種田地,殺了你也無妨,期間的區別,只不過多了一些犧牲罷了,你以為到了這個田地,我還會在乎幾個族人的性命?”
黑色的身影慢慢地湧了上來,三個型號的量產型人造天使悄然出現,她們有的擎出了光劍和盾牌,有的拉開了長弓,有的舉起了右手,將我團團圍住,致命的殺機猛然迸裂。
“就知道你這個神經病沒安好心。”我冷笑了一聲,“米諾斯,聽了你的故事,不代表我有同情你的必要,更不代表我會熱血沸騰地幫你伸張正義,對你客客氣氣只不過是看你這個快死的懦夫可憐,你莫非覺得可以隨意拿捏我了嗎?”
龐大的能量波動在周圍的人造天使身上轟然爆發,如狂濤般向我擠來。
我滿不在乎地向前一步,慢吞吞道:“事實上,我也很想看到,如果你這個膽小鬼當了一千多年縮頭烏龜,策劃出了吞嚥著所有痛苦、恥辱、憤怒、自棄只盼在一朝詮釋血性的計劃被我一手捏碎,你那張可笑的狗臉又該露出什麼愚蠢的表情呢?”
感受到了,他那張漸漸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波動,一絲殺氣洩露了出來。
我笑了笑:“你這副死人臉,也想在沉默中爆發嗎?我不覺得一千多年的縮頭烏龜探出頭來就會變成咬人的狼,習慣了躲藏的你,就算探出頭來,也只是一隻牙鈍了的老狗,就算一聲不叫,在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恐怕也是在虛張聲勢吧,一旦被當頭一棒,肯定會夾著尾巴就跑……看你的樣子,說到底還是害怕吧。”
他的手在發抖,在那副軀殼裡,一個靈魂依舊在鋼鐵的柵欄中咆哮。
“被我說中了嗎?”語言化成刀刃,刀刀刺向他的心臟,“我很好奇,米諾斯,你今天要做的事情真的只是要為你的友人復仇嗎?你為自己的無力哭泣,為舊友的傷逝哭泣,因那個人的陰謀詭計所憤怒,但是你至今沒敢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你真的有復仇的勇氣嗎?還是說這一切假借復仇之名,只是你的自滅之旅呢?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你胡說!我根本不知道它的名字!我連它是什麼樣的存在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它為什麼會拐彎抹角用這種方式達成目的!我只知道我要向它復仇!復仇!”他突然激動地咆哮起來,彷彿在掩蓋什麼,以最大的聲音吼叫著。
我憐憫地望著他,望著他揮舞著手臂,用語言發洩著憤怒,堅固著復仇的意志。
真是一個可憐人啊……
我推了推眼鏡,淡淡道:“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從始至終,你也沒有說出她的名字,不瞭解幕後黑手也是正常,連自己舊日友人甚至一直暗戀著的人都忘記了姓名了嗎?”
激動的咆哮戛然而止,米諾斯彷彿被扼住了咽喉。
“是因為心中的愧疚嗎?本能地不敢面對她?”我哂笑道,“真是偉大的西納普斯之王,到頭來,連自己的靈魂都不敢面對,這一千多年來你到底做了什麼?不斷讓人失望,不斷讓人失望,到頭來,連自己都對自己喪失了信心……”
“你放屁!你放屁!”惱羞成怒之後,卻是驚慌不已的自我審視,“我……我……”
“是不是覺得自己這一千多年都活在狗的身上了?你在逆境中前進,並取得了讓人驚異的成果和力量,甚至讓失去了大多數科技的西納普斯一直屹立不倒,甚至獨自一人就能撐起整個族群的存在與延續,你確實值得稱道。”我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但是你真的強大嗎?現在的你,只是沉浸於自己給自己虛構出來的復仇之路中,不能自拔,你甚至比一千多年前的你更加弱小,當時的你勇敢果決,能清晰地判斷出族群的未來,當斷則斷地封印了所有人造天使,甚至不惜與半個西納普斯的族人兵刃相向,現在的你,居然連本心都不敢正視,唯一做的一件事情,還婆婆媽媽,不敢下定最後的決心……”
我轉過身去,走向大門:“我雖然沒有資格對你的事情做出評定,但是最後,我倒是想要告訴你一個連大猩猩都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