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來啟奏陛下。內侍閹宦,何能與無賴為伍,在外胡行,此中關係甚大,求陛下擬定罪名,如何究辦,臣好遵旨施行。”武則天聽了此言,心中不禁膽寒:此人實是鐵面冰心!寡人之事,竟敢如此啟奏,無奈你太認真了。若再為你說出實情,孤家顏面何在?乃道:“卿家所奏,寡人已早盡知。但此三人,是孤家宮中內監,私逃出外,固罪不容寬,也不能令外官審問。卿家口行,立刻押轉宮中,寡人親自發落。”狄公當時只得遵旨,心下暗道:“我昨日若非趕先審問一堂,打了一百重板,豈不為他逃過!”說罷眾人散朝。
狄公迴轉行中,只得將監中薛敖曹提出,也不再審,命巡捕同著那個小太監,一齊押送宮中而去。此時武則天退朝入宮,正思念薛敖曹,不知此時方可回來,擬命人前去催促,忽見後宮太監,引著薛敖曹進來。登時放聲大哭,向著武則天奏道:“自沐重恩,情深似海,從此萬不能如前了!”武則天見他如此悽慘,忙驚道:“寡人已將你三人要回宮來,還有何事害怕?”薛敖曹道:“此非說話之地,且請聖上入內。”武則天也不知何事,只得進入寢宮,薛敖曹便將賀三太與禁卒如何懷恨前仇,將自己閹割的話,說了一遍。武則天本以此為命,這一聽,真是又羞又惱,恨不得將賀三太等人,頃刻碎屍萬段。當時說道:“這也是寡家誤你,不是命你去看懷義,何至有如此之事;也是情分圓滿了。汝且住在後宮,陪伴寡人,以便調養。但是這賀姓的同那個禁卒,非將他處死,不洩心中之恨!”當時惱恨不已,只得將張昌宗召來。薛敖曹是痛哭不已,張昌宗聞知也是駭異之事,向著武則天說道:“這事總是狄仁傑為禍!若非他與陛下作對,將薛敖曹帶進衙門,追究前案,何至如此?照此看來,我等竟不能安處了。我看狄仁傑一人,也未必如此清楚,惟恐他手下另有秘黨,訪明宮中之事,想了最毒的主意,命他出頭辦事。現在陛下三人,已去其兩,只有我一人在此,陛下若非訪拿那班奸賊,將他黨類減盡,隨後日漸效尤,再將我等逼出宮中。我等送了性命,尚是小事,那時陛下一人在宮內,豈不冷清!”說著兩眼流下淚來。武則天見薛敖曹成了廢物,已是惱悶不堪,此時見張昌宗說了這番,更是難忍,不禁怒道:“孤家因靜處深宮,唯恐致滋物議,因此加思,凡是老臣概行重用。不料他如此狠毒,竟與寡人暗中作對!不將這班奸人處治,這大寶還要為他們奪去!”當時大發雷霆,命太監趕著召武承嗣到前,命彼說出這班奸人,以便按名拿問。
武承嗣在家,正與武三思談薛敖曹,說老狄雖是心辣,只得害他一百大板,現為武后在金殿上,認為太監,命他送入宮中,他也別無想。但是懷義常在刑部,恐武后心中不悅,必得沒法將他放出,送入宮中,此事方妙。正在談論,忽見有個內監,匆匆進來說道:二位爺,就此進宮!陛下此時惱恨非常,薛敖曹如此這般,受了重苦。聖上因此大怒,命你進去,訪命這班奸人,好按名治罪呢。”武承嗣聽了此言,心下大喜,向著武三思道:“我等可於此時報復這狗頭了!惟恨狄仁傑、元行衝等人,平日全瞧不起我,今日進宮,如此如此,啟奏一番,先叫幾個狗頭辦去,隨後老狄一人在京,便是一個獨木難支,無能為力。”三思亦以為然,隨即命他同太監,一齊同到了宮中。武則天見他前來,不禁怒道:“孤家因汝等是我孃家之人,因此重用。原想各事協心辦理,凡外面所有事件,以及奸人為害,早奏朕知,現在薛敖曹、懷義等人,連連遭了此事,置朕顏面於何地?顯有奸人與狄仁傑狼狽為奸。若不將這班人除盡,朝廷何能安處!召汝前來,可趕速暗訪,將奸人名姓開單呈閱,好按次嚴辦。”武承嗣見武則天動怒,隨即跪下奏道:“臣兒早知有此禍事,從前屢次奏明。自從廬陵王遠貶房州,許多大臣心下不悅,意在謀反,廢出聖上,總因未得其便。現在這幾件惡事,皆只是奸人唆出老狄先除了陛下的近寵左右,然後再將我等除盡,那時便帶兵入禁,立擁廬陵王。臣兒雖有所聞,欲奏明聖上,無奈聖上以狄仁傑為大臣,不肯深信,故不敢啟奏。陛下再不嚴辦,這天下恐非陛下所有了!”說罷痛哭不止。
這番話將武則天聽得深信不疑,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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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回 懷宿怨誣奏忠良 出憤言挽回奸計
卻說武承嗣奏了一番言語,武則天怒道:“寡人從前也不過因先皇臣子,不肯盡行誅絕!明日早朝,汝候在金殿奏明,好立時拿問。”武承嗣道:“陛下如此,則安居無事矣。”道罷復安慰了武后一番,薛敖曹安心在宮內陪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