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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低著頭,說:“梓竹,我求你快點走吧!”聲音已經在發抖。
“我不走!你不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死也不會走!”
花開抬起頭,看著梓竹,突然淒涼地笑了笑,隨即口中湧出一股殷紅的鮮血,倒地不起,氣息奄奄。那鮮紅的血就湮沒在喜慶的嫁衣中。
梓竹還未來得及反應,在一旁白了臉的白華已經將她抱起,絕望地看了梓竹一眼,“她是我的妻子,就算死了,也是我的妻子,你不能碰她。”說罷,便抱著花開消失不見。
梓竹在地上呆坐了一會,便瘋了一般地從地上爬起,無方向地跑了起來。這一刻,他的心完全魔障了,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有花開的那簇頭髮,要找到她離開的方向並不是難事,但他已經亂了。
瘋跑了好些時候,梓竹才在山腰處看見一木屋,直覺告訴他,花開就在那裡面。果不其然,待梓竹撞開那木門的時候,就看見花開躺在最裡面的床鋪上,大紅的衣裳鋪滿了床,裙角都垂到了地上。那個同樣穿著喜服的男子就坐在床沿,捉著她無力的手,無助地看著她。
梓竹急切地跑了過去,看到花開的模樣,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見花開散落的髮絲中,雙鬢已經全白。而且除了雙眼外,其他五竅外都有鮮血沾染,血色溼潤,顯然是剛剛才止住了的。那男人正用自己的袖子慢慢地擦去那些紅色,包括臉上的胭脂,露出了花開原本的面貌。但沒有了胭脂的掩蓋,梓竹清楚地看見了她臉上的皺紋,竟比剛剛又衰老了幾分。梓竹呆愣地看著,半天無法言語,幾乎癱倒在地。
這時,花開的眼皮微微顫了顫,而後緩緩地睜了開來,她慢慢地轉著眼珠,看了白華一眼,轉而又看向梓竹。
花開顫著唇,說了些什麼。聲音極其微弱,像是微風都能將它吹散。
可梓竹聽清楚了,她說:“你為什麼不走呢?”
梓竹這才有些回過神,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剛剛是故意說那些話的。”聲音忍不住的哽咽,“你知道你根本沒辦法履行你的承諾,對吧。”
花開沒有說話。
梓竹無力地跪了下來,伸手捧著她的髮絲,眼眶都紅了,“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這是命……”花開虛弱地說著,“是命。”
梓竹緊緊地捉著那屢髮絲,痛苦地叫了出來,隨即他轉過頭,發紅的眼睛狠狠地看著白華,“是你!是你害得花開如此!”
白華沒有否認,他的眼睛仍舊只看著花開,自責道:“若我知道事情會如此,當時我如何都不會去救她,至少她的魂魄還在……”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她的魂魄至少還在?難道她的魂魄要散了嗎?”
白華沒有說話,只是神情越發絕望。
梓竹站起身,扯著白華的衣領,“你說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華沒有動作,只是將眼珠緩慢地轉向了梓竹,而梓竹已經被一股力量撞出十數尺。花開輕呼了一聲,想起身阻止,卻沒有半點力氣。
白華輕輕地按住花開的身體,“不要亂動,我沒有傷害到他。”說完便冷冷地對著梓竹說,“我對花開溫柔,但不代表我對誰都一樣。你一介凡人,我豈可讓你如此放肆。”
白華果然沒有傷害到梓竹,只是將他撞開出去,讓他受些皮肉苦而已。而梓竹趴在地上,更加狼狽了,口中卻反覆吼道:“你害得她如此……你害得她如此……”哪有往日那翩翩君子的模樣?
“梓竹。”花開輕喚了一聲。
聽到花開的叫喚,梓竹立刻跌跌撞撞到床邊。
“梓竹,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逼我走而已,我怎麼可以回去?怎麼可以?”
“但有一點我沒騙你。”花開靜靜地看著梓竹,手心卻是牽著白華的手,微微動了動。其實她是想握緊他的手,但這一點動作,就已經用了她很大的力氣,“我從沒有愛過你……我愛他,所以我要死在他身邊……”花開極其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著,每一個字,都深深地紮在梓竹心底。同時也讓白華更加痛苦,而這一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找不到一點辦法。他雖為天地幻化而出的靈獸,卻沒有起死回生之術,更別說那即將灰飛煙滅的魂魄。即使他殺了閻王,奪得生死簿,也無濟於事。生死簿上已沒了她的名字,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梓竹的身體晃了晃,仍然不敢相信,激動地吼叫道:“是他逼迫你的,對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