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線索便是胡貴妃的把柄,準備趁機要挾她幫自己做事,誰能想到陛下竟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要不是他擅於查顏觀色,反應極快,把話轉到別處,只怕當時便已經死了。
大道不行!
施豐臣在心裡感慨想著,陛下居然讓一個狐狸精做貴妃娘娘,這真是天下大亂的徵兆。就像青山宗那個少女峰主,是不是多年前的那些禍害,都要出來為禍人間了?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已經被邊緣化的清天司官員,又能為天下蒼生做些什麼?胡貴妃無法指望,甚至本身就有問題,朝廷管不了你,法紀管不了你,那就只能我自己來……殺死你。
“殺死你,我一定要殺死你。”
施豐臣看著遠方的天空喃喃念著,就像是一個瘋子。
深春的朝歌城,天空湛藍,萬里無雲,數十道劍痕非常清楚。
……
……
中州派、青山宗這樣的名門大派參加梅會當然是要力爭上游,對於像三都派、昊天門這種不入流的小宗派而言,能參加梅會已經足夠,根本沒想過要做什麼,只希望能多看到一些傳說中的人物,待回到山間也能與同門們吹噓一番。
雲霧繚繞裡的高臺上開滿了梅花,彷彿真實的仙境,那些小宗派師徒站在其間,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有的弟子好奇問道明明還是深春,為何卻有這麼多梅花,然後迎來了同門們的低聲嘲笑。這裡是梅園,世間所有種類的梅樹都在其間,無論春夏秋冬,都有梅花開放,更何況有大陣干涉天地玄機,就算不應天時,萬花盛開依然只在陛下一念之間。
“北面最高處那片寒臺是中州派,西面最高處又是哪家門派?果成寺?”
“果成寺向來不落場,甚至很少參加梅會,為何會坐在那裡?”
“笨蛋,今年主持梅會的是禪子,果成寺怎麼會不來人。”
離地面稍近的石臺上,各家弟子議論紛紛,想著距離那些傳聞裡的人物如此之近,難免有些激動。
當今梅園由數十座高臺組成,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棵梅樹。
那些高臺便像是樹葉或是梅花,常年隱在雲霧裡,被稱為寒臺。
這取的是孤梅凌寒獨自開之意。
自有梅會以來,大部分宗派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很少有變化,尤其是最高處的那十餘座寒臺。
中州派的位置在北面最高處的寒臺上,聽說洛淮南與童顏今天都沒有來,不免帶來很多失望,下方是一茅齋的位置,沒有師長帶領,十位書生安安靜靜坐在蒲團上,或觀梅問心,或觀天問道,與朝歌城街頭那些窮酸書生完全不同。
西方最高處的寒臺是果成寺的位置,往下兩處高度相仿的寒臺分別是水月庵與西海劍派。水月庵的女弟子都蒙著白色的面紗,隨風輕舞,身形婀娜,看著極為相似,也不知道誰是那位神秘的連三月傳人。西海劍派與朝歌城的關係向來比較普通,只來了寥寥數人,站在最前方那位身姿筆挺的青年弟子吸引了很多視線,他就是最近一年聲勢漸盛的桐廬。
南面的那些寒臺則分別屬於大澤、懸鈴宗以及近些年被西海劍派打壓的略慘的無恩門。
最高處的那方寒臺與中州派的寒臺遙遙相望,都在梅園的最高處,現在還是空著的。
那自然是青山宗的位置。
……
……
梅園寒臺的位置,便是正道宗派勢力的大致分佈。
景氏皇朝中興已經無數年,情形卻沒有太大變化,青山宗與中州派依然是毫無爭議的領袖。雖說這數十年裡,青山宗的年輕一代始終被中州派壓著一頭,然而修行者壽元綿長,大道艱險多變,誰知道以後的局勢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比如這些年,青山宗的年輕一代便出現了好幾位極出色的弟子,比如過南山,比如卓如歲,當然也不能少了趙臘月。
更不要說青山宗還有十位破海,兩位通天,這等陣勢,放眼大陸誰敢不服?
前年上德峰主元騎鯨終於確認進入通天境,成為朝天大陸的又一位大物。
其時各派嘉賓雲集青山,恭賀之餘,何嘗不覺得有些寒意。
如果不是眾所周知,青山掌門與元騎鯨這對師兄弟的關係並不是太好,只怕其餘的修行宗派會更加不安。
“青山宗來了!”
場間忽然響起一聲驚呼。
數十道劍光照亮天空,然後驟然斂於梅園上方。
南面最高處的寒臺上出現數十道身影,除了為首的清容峰主南忘,其餘人都穿著青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