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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到五十步。就可以輕叩嫣夜來的房門,聽到嫣夜來那清脆好聽的聲音了

——可是如果嫣夜來問:“誰呀?他該怎麼答?“是我。”“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他該怎麼回答呢?

想到這裡,他又跌坐下來,一拍頭頂,自責道:“賴藥兒呀賴藥兒,人家可是有過丈夫的貞烈女子,怎會看得上你來”

這樣想著,卻又不甘心:

——要是她無意,為何她要問我喜不喜歡芙蓉花?要是自己答了“喜歡”呢?

賴藥兒心中惱恨起自己來,覺得沒好好地把握機會。旋又迴心一想:說不定,她那一問,也是不經意、甚至是無意的呢?

——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賴藥兒解嘲地想, 便和衣上了床,但不知怎麼,一睜眼,就出現嫣夜來的臉容,直比芙蓉還美,只好合上雙眼,不料嫣夜來的玉容更真切的逼近眼前。

賴藥兒翻身下床,不顧一切,披上衣服,心裡盤問:用什麼藉口好呢?說是燭火給風吹滅了,借火來的可是出行的人又怎會不隨身攜帶火摺子?借火,可以到李神相那兒借啊!

便說是聽到有異響,趕過來看看吧?可是,這樣子說假話,不是太無恥了嗎,不如他瞥見身上剛披上的藍袍,心裡倒有了分曉:就是說來請她縫袖口的

賴藥兒滿懷奮悅,正待走出去,忽然在桌上的銅鏡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臉上的皺紋又深了,發白如霜。

他登時頓住。

這樣怔愣愣的過了一會,他緩緩卸下藍袍,塞回包袱裡。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千遍百遍:賴藥兒啊賴藥兒.你實在不是人!

還剩下有多少壽命,這樣牽累人家貞潔好女子心裡生這種惡念,真不是人!

他心灰意冷的坐在床沿,本待和衣躺下,忽又被一個劇烈而從未曾有過的念頭所佔據:

——我既然已沒有多少天的性命了,取“燃脂頭陀”成算極小,我一生都在醫人,救人,為何不能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管它什麼禮教。道德!

——只要是你情我願,而無強逼成分,有什麼不可以!

賴藥兒想到初見嫣夜來的時候,她在白袍下的胴體,心中一股熱流,衝擊得奮亢起來,從未如此強烈愛慕情慾,使他屏棄一切心中的束縛,他一步到了門口,推開了門.劇烈起伏的胸膛迎面吸了一口勁風。

涼風。

山中的風,無比清涼。

這風猶似冷水,把賴藥兒澆背一醒。

——不行!

——不是不敢做,而是有所不為。道德、禮教只存於人心中,自己要是真心對待這女子,就更不能因一晌貪歡,而讓人痛苦一輩子!

——不可以而且,嫣夜來是個好女子,她不一定喜歡自己。想到這裡,賴藥兒心裡頭仿似給一條繩子絞縛著,強烈地疼痛起來。

嫣夜來、嫣夜來、嫣夜來。他反覆著輕呼這個名字,心裡也堆疊著嫣夜來清美的容姿。

他坐在床沿上,對著燭光怔怔出神,瞥見一隻又大又黑的蟑螂,自包袱裡爬出來。

他覺得那隻蟑螂,必定在包袱裡很多時了,因為他剛才把長袍塞回包袱裡,才把它驚動了,等靜下來之後便溜出來,賴藥兒覺得它已咬破了不少自己心愛的衣服。

賴藥兒是有潔癬的,他最討厭老鼠、蟑螂、蝨子、毛蟲之類的東西。

他從來沒有特意去殺死任何一隻微小的生物:他覺得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珍惜生命,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有理由去結束另一種生命。

可是他此刻心情極為躁煩。

他看見在燈光下,那黑蟀螂正晃動兩條又黑又長的觸鬚,彷彿在瞪視自己、挑釁自己。

不料蟑螂竟飛了起來,繞火光轉了兩轉,似乎是因為黑棕色的翅翼上給火燙了。“卟”的一聲,直飛到床邊的賴藥兒額上來。

賴藥兒心中厭惡,微微一閃,算是避過,不意蟑螂兜了一個轉,又向賴藥兒臉上撲飛過來。

這下離得極近,賴藥兒可以清楚看見蟑螂又扁又胖的肚子,一節一節如毒蟲般的腹紋還有帶著勾刺般的腳爪,賴藥兒心頭煩躁,“討厭!一仰首,又閃了過去。

那蟑螂落在蚊帳上,黑棕色的一點在發白的蚊帳上,很是刺目.那隻蟑螂居然還支著腳在嘴上叼磨著,一付大刺刺的樣子,賴藥兒真恨不得一掌將之拍死。

那蟑螂卻再飛起來,落在賴藥兒胸襟之上,賴藥兒忍無可忍,啪的一掌,打中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