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見珠簾內更有一眾嬌美的宮娥站滿了內間,正為藍儀更衣梳洗、端茶送水。
鳳豔凰笑道:“藍公真得聖恩,竟要宮女為你隨行伺候。”
藍儀笑了笑,說:“當然是皇恩浩蕩。”
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藍儀梳洗罷,便叫宮女們都出去。一時屋子就空了起來,鳳豔凰這才算看清了藍儀站在什麼地方,隔著珠簾,猶可見藍儀穿一身紗袍站在等身的銅鏡前。只是床鋪紗帳裡彷彿還是有人,紗帳露出一角袍子,那花紋樣式隱約是景重今天穿的。
藍儀笑了笑,撩起珠簾出來,又道:“鳳將軍今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
鳳豔凰也站起來,說道:“明明是鳳某深夜造訪,冒昧打擾了。”
藍儀笑道:“不知道鳳將軍來是有什麼指教?”
鳳豔凰說道:“聽聞今晚我的下屬打擾了藍公遊船的雅興,因此特來謝罪的。”
“原是為了這個。”藍儀頓了頓,淡笑道,“我本也打算明天去見你,跟你說說這個的。你們官差做事,我理應協助的,只是我看重兒確實不是匪類,才以官職迴護了他。想必朱長史和昭校尉也為此不樂吧。”
鳳豔凰說道:“藍公這是什麼話?打擾藍公,其實是他們的錯,我已好好地訓斥他們了。”
藍儀說道:“其實是我的錯。”
二人說了幾句不相干的話,鳳豔凰便告辭了。只出了門,鳳豔凰扭頭看那小樓,見一個人半掀了窗簾,露出半張臉來,看到鳳豔凰,又快速地拉下了窗簾。鳳豔凰沒說什麼,侍從卻道:“那看著彷彿就似景……”話未說完,那人見到鳳豔凰的眼神,忙噤了聲。
景重回了家中,心神恍惚地到了房間,小保姆便說:“你這麼晚也出去,倒是叫人懸心。”景重勉強笑笑,問道:“父親呢?”小保姆便道:“老爺正要找你呢,說你回來了,就叫你到書房去。”
景父正在書房裡處理賬目,見景重來了,便說:“你那麼晚往哪兒去了?”景重計較了一下,便道:“藍儀叫了我去。”這話雖然短,但父親卻聽出了不尋常的意味,忙道:“這合適嗎?”景重搖頭,說道:“太不合適了!我……父親……”說著,景重竟哽咽起來。父親忙問道:“到底何事?”
景重越是難過,卻越記得自己是個男兒,半晌振作起來,說道:“父親,我們快查查賬目吧!”
“怎麼了?”
景重深吸一口氣,道:“藍儀欲陷景家於不義!”
老爺一聽這話,驚駭而起,倒不必景重多費唇舌,他便自查起與外地的往來賬目來。景重便也點頭,想道:“他若要陷害我們,最好的方法莫非一個信、一個贓,他既來不到咱們家內,便也罷了,只能從我們景家的倉庫下手。須看我們這些天來倉庫從外地進了什麼東西,一一徹查才好!”
景重和景老爺便悄無聲息地開車到郊外倉庫去,且不告訴一個人,只說是丟了物件要找。中有一個夥計,卻見景家父子神色嚴肅,不似只是找物件那麼簡單,想了想,便悄悄地去了。這夥計原是收了藍儀的財帛,便快馬飛馳的去報信。
景父只道:“可須先看京都來的貨物?”景重卻道:“藍儀為人內斂,心細如髮,想必不會那麼明顯,我看越似沒蹊蹺的越是他所為。不如先去看看蒼萍或小定的物資是好。”景老爺亦聽從他之見解,果從小定來的麵粉箱子裡搜到一批火藥。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底了,但開啟箱子聞到氣味的時候,景家父子也是驚愕不已,滿面憂色。景老爺卻道:“別的也就罷了,火藥倒真是不好處理。”
景重卻道:“我看藍儀也是這麼想的,才選的火藥。”
兩父子正站著皺著眉,毫無頭緒,卻聽得外面一陣亂哄哄的、熙攘攘的。二人正是心神不定,又聽了外面騷亂,更忍不住心跳打鼓一樣的。景老爺忙走出去,卻見原是一批官兵趕到。那為首的是這一片的長官,原和景老爺打過交道的,見了景老爺在這,便一抱拳,說道:“景老闆,我們收到舉報,說你這兒藏了軍火,才來看的。不過就是循例搜一搜,沒事了就回去。所以,先給老闆道個歉,咱也是公務在身,失禮了!”
84、
景重便也從庫裡走出來,聽了那軍官的話,心裡更是煩憂,卻仍走上前,說道:“那可巧了,我也聽夥計說了有什麼可疑的。因此我和父親都來看了,發現裡面居然混了火藥!也不知是哪個沒王法的東西居然幹這樣的勾當。正想請官爺來看呢。”
那長官也是一驚,忙帶了官兵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