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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之臨聽罷,仍是皺著眉頭,但他只揉了揉鬱竹的頭髮,沒再說甚麼。

鬱竹抬起頭來,臉兒沐浴在明亮的日光中。她的臉龐線條柔潤,但是小小的下巴卻隱隱透出一絲堅韌、一絲倨傲。

然而,晏之臨並不知曉,其實,鬱竹已經不能繼續追查了。

那天她從奔牛村回來,孫嶺海早已在將軍府中等得心急如焚,幾乎就要派出人馬,去將那鄉野小店翻個底朝天。他見著鬱竹後,除長長舒口氣外,還下了個決心――從此不再讓徒兒接觸這案子,自然也再不和她多說一句關於此事的話。鬱竹無可奈何。

可是,這個女孩兒,天生就有些小小的倔強,要她無緣無故地放棄,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現在,運送蓬萊春的馬車、奇怪的行車路線、無名的鄉村小店以及武藝高強的皂衣漢子……一顆顆珍珠在她腦中滴溜溜轉,可是,一根名為“因果動機”的線始終缺失,令她無法將亂糟糟的珍珠集結成串。

自奔牛村回來一月有餘,今天又是十五。一大清早,鬱竹與眾姐妹一起,先去紫極宮見了貴妃娘娘;然後,她獨自一人往隆福宮去。

走過長廊,轉過假山,前方已隱隱露出隆福宮的飛簷翹角。

突然,一人自道旁閃出,攔住了她的去路。

“趙姑娘――”這人躬身行禮,口氣十分恭謹。

鬱竹定睛一瞧,此人頗為面熟,居然是四皇子晏之原的貼身侍衛張帷。

“張侍衛,你好。”鬱竹道。

張帷道:“請趙姑娘隨在下往繁秩宮一趟,我們主子爺有請。”

鬱竹道:“我要往隆福宮去。”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張搖頭晃腦、洋洋自得的臉。這位滿肚子花花腸子的皇子爺,一本正經派人來邀請自己,卻不知又弄甚麼名堂,還是躲開為妙。

張帷前走一步,道:“既然我們主子爺有請,還是勞煩姑娘走一趟罷。”語氣仍是恭謹,卻多了幾分嚴峻。

鬱竹皺眉瞧了他一會,忽然斜走一步,繞過了他。

張帷眼望前方,後腦勺對著鬱竹,冷冷道:“我們主子爺回來後,已在繁秩宮養傷一月,如今,也不為別的,趙姑娘就不去瞧瞧他的傷勢嗎?”

鬱竹吃了一驚,腳步緩了緩。她突然想到,自己確實有陣子沒見到四皇子了。這位殿下平日最喜拋頭露面,且無論走到哪裡,都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可以吸引別人的全部目光;而最近,這團鮮明奪目的大火球確實沒了蹤影。

她扭過頭,道:“殿下的傷勢很嚴重嗎?”

張帷躬身作揖道:“傷勢重不重,姑娘一去便知。”

繁秩宮依著彩霞池,建得十分軒麗精緻。宮殿之內,大至亭臺樓閣,小至器皿陳設,處處顯出不同凡響的奢華格局;就連迎面走來的三兩宮女,看著也彷彿比別處的更加嫵媚俏麗些。

池中一泓碧水,水面架著長長的九曲橋。橋盡頭,蓋了座四面通透的八角亭,裡面設了桌椅。一人正歪在椅子裡。聽到腳步聲,那人轉起頭來。

鬱竹跟著張帷走進亭子,站定之後,給晏之原行禮。

晏之原笑眯眯地瞅著鬱竹,也不說話,直到後者朝他微微蹙起了眉,他才如夢方醒一般,笑著給鬱竹讓座。一名俏麗的宮女上來給鬱竹斟了一杯茶。

“你們都下去罷。”晏之原擺了擺手,張帷連同四名宮女應聲而出。

“殿下的傷好了嗎?”鬱竹凝眸望了晏之原一會,問道。

晏之原唇角一翹,點點頭,道:“唔!還不錯了!總算還記得本皇子受了傷!都快一個月了,你居然連個人影子也沒出現過,哼!”說到這裡,烏漆漆的眼睛衝她瞪了兩下,以示不滿,但眼珠轉動間,又帶了幾分歡喜出來。

鬱竹默然。四皇子下巴削尖,臉龐是比以往要清減些,但其面色紅潤,雙目骨碌碌的,甚是靈動有神,看樣子身體並無大礙。

過一會,她道:

“請殿下好生將養身體,鬱竹要去娘娘那裡,有些急事等著辦,先告辭了。”說完,她站了起來。

晏之原在動甚麼念頭,她一個十七歲的姑娘,自然能猜個七七八八。但是,對晏之原這個人,她實在沒甚麼好感,更何況,她的心已有所歸屬。如今,他的傷勢既已痊癒,那她也不想再說甚麼,甚至不想在繁秩宮裡多呆一刻。繁秩宮是宮裡頭等熱鬧場所,人多嘴雜,若是給不相干的人看見她一大清早就在這裡……

她可不願讓自己的名字與四皇子相連,成為一段茶餘飯後的新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