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隔著這麼多年,一個小女子竟然站出來又說出了這句話。
那這一次,她會不會又被錦衣衛當場打死?
太監的臉色慘白。
“你,你大膽。”他尖聲喊道,聲音變調,“來人,來人啊。”
身後站著的錦衣衛上前一步。
“快拿下!拿下!”太監尖聲喊道,指著君小姐。
但錦衣衛卻沒有如大家猜想的那樣將這女子亂棍打死。
“公公,陛下還等著回話。”一個錦衣衛木然說道。
太監愣了下,也對,這麼忤逆的事必須馬上稟告陛下,他狠狠的瞪了君小姐一眼,轉身向內疾步而去。
錦衣衛們轉身跟上,餘下的安靜的矗立在門前,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君小姐也安靜的站在原地,神情平靜。
官員們想說些什麼,但奇怪的是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按理說這麼忤逆荒唐的話,不用稟告皇帝,他們這些朝臣就要呵斥此人。
但面對這個女子,他們有些張不開口。
這個女子,傳醫技,做出痘苗,解除了威脅無數孩童的痘疫之災。
這個女子,傾費錢財救護北地流民,率兵赴金人之境解成國公圍困。
又是這個女子,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安撫民心,抵住金人圍城。
這個女子為國為民無可挑剔,面對這個女子,他們有些張不開口呵斥。
“君小姐,你逾矩了。”
還是寧炎最先站出來,神情肅然說道。
“你這是挾功。”
是啊挾功,干涉不敢幹涉的,索要不該索要的。
君小姐看向他。
“不是。”她說道,“我只是說句公道話。”
這句公道話,只有寥寥幾個字,從她死的那一刻就憋在了喉嚨裡,死而復生一步一步一年一年,此時此刻終於能夠說出口了。
寧炎說的沒錯,她是挾功。
這句話是逾矩,是不該她來說。
然而除了她,這世上還有誰會來說?
她必須說,只有她說出來,才會讓這些官員們想到,才會讓人們看到,這世上還有先太子的遺脈存在,尤其是在這個膽怯昏庸只會捨棄民眾的下了罪己詔的皇帝作對比之下。
她如今有足夠的功勞,足夠的威信,而她的九褣也有足夠的理由重新站到民眾的視線裡。
此時此刻,她有功不挾,就是辜負上天給的公道。
她看著寧炎,神情亦是肅然,且犀利。
你要攔我?
你攔不住我!
誰也別想再攔我!
嘩啦一聲,皇帝將面前的几案掀翻。
太監們立刻跪了一地。
“朕知道了。”皇帝面色鐵青,神情憤怒的吼道,“朕知道她折騰這麼多事,是為了什麼了!”
九齡堂。
君九齡。
曾經那個叫楚九齡的女子跑進宮差點一劍刺死他,如今這個叫君九齡的女子又站出來陡然給了他這麼一劍,雖然沒有刺到他的身體,但卻刺中了他的心底最大的忌諱,刺破了他用了幾年時間營造的屏障,再一次將楚家江山由誰來做推到了世人面前。
“九齡。”他咬牙一字一頓說道。
這絕不是巧合。
這是蓄謀已久。
從這個名字出現在京城的那一刻起。
“陸雲旗。”皇帝喝道。
陸雲旗在一旁木然應聲是。
“你去給朕殺了她。”皇帝指著外邊狠狠說道。
陸雲旗尚未動作,寧雲釗先開口。
“不行不行。”他說道,上前一步,“陛下,這不行啊。”
皇帝神情冷峭。
“怎麼不行?就因為她在民間頗有聲望嗎?”他說道,“那又如何?當年的老臣不是說打死也打死了嗎?聲望,民意算什麼?過去了就沒人記得。”
說著看著寧雲釗。
“怎麼?你捨不得?”
他也終於想起來了,這個寧雲釗與那位君小姐有過婚約,似乎還情深一往。
還有陸雲旗,也一直想要將這君小姐佔為己有。
他們兩個…是不是一心護著她?
皇帝的視線在二人身上閃爍。
“陛下。”寧雲釗搖頭,帶著幾分無奈,“這哪裡是捨得捨不得的問題。”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