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給位兄弟請起,我這裡倒有些想法,不過能不能成,也是兩說。至於各位說跑出去投奔亂軍,我也不攔著,更不會去多說,只是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以各位這樣子去了,最多不過被人家當炮灰的份兒。你們自己考慮清楚,要是信得過我,明天我去甘露寺那邊找你們,咱們一同商議下,兄弟別的不說,就一句話,願意留下的,莊某視作兄弟,以後有難同當,有福共享。不願留下的,盡請自便。”
眾人聽他忽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不由的都是一愣,怎麼也想不到,這位侯爺怎麼竟冒出要和他們做兄弟這麼一出。心下驚疑之際,都是一時無語。尉遲恭卻疑惑的問道“敢問侯爺,何為炮灰?”
莊見一愣,隨即道“炮灰就是替死鬼的意思,你們又沒什麼根基,也沒什麼認識的人,去了之後,打仗時,派到最前面的肯定是你們,分好處的時候,你們又肯定是在最後面的,這樣一來,你們自己想想,是出去為了別人賣命好,還是大家自己發展好?我就這些話,大夥兒自己琢磨吧。”
眾人聞聽,都是垂頭喪氣,想想莊見的話,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嗎。尉遲恭雙目閃過一絲奇色,稍一沉吟,慨然點頭道“即承侯爺看得起,咱們也不敢跟侯爺稱兄道弟,只要侯爺能領著大夥兒求個活路,大夥兒這條命就賣給侯爺,總也強過去給了別人,成與不成的,也算報了侯爺為大夥兒謀算的一番恩情。好,明日午時,我等在甘露寺後的林子中,恭候侯爺大駕就是。”
莊見心中大喜,上前一步,拉住尉遲恭低笑道“尉遲大哥,你是個精細人,兄弟也不瞞你,我雖是騙的一身官職,但卻是少了幫襯的人手,大夥兒雖有人手,但卻沒有人照應,咱們兩邊一湊,豈不是完美組合?我見尉遲大哥豪爽,不願騙你,至於去留,大哥自個兒決定就是。就算大哥決定自去,咱們哥倆兄弟之情,永遠不會變的。”
尉遲恭眼見他說的爽直,不由心中感動,反手握住他道“好,不論如何,兄弟今個兒都是於咱們有恩的,這份情,尉遲恭記下了。你只管去忙,日後如何不去說他,明日某家鐵定在甘露寺等你就是了。”
莊見歡喜,點頭應了,這才與眾潑皮分手,急急去追樊祥去了。出的西市,往北過了長街,就是高官貴戚們的住宅了,莊見帶著羅士信一路急趕,料那樊祥魂不守舍,肯定走不多遠的。哪知一路追來,卻並沒發現他的蹤影。
莊見停下尋思,羅士通道“少爺,你追那老頭幹啥?他倒是挺可憐的,你就別再去尋他晦氣了吧。”
莊見聽了這個氣啊,回身對著他腦袋就是一記爆慄,罵道“豬!你家少爺我英明神武,睿智仁善,是那種趕盡殺絕的地主老財嗎?少爺我這是尋他,給他條活路走,你小子給我把嘴閉上,不然回去罰你將四不條例抄上二十遍。”
羅士信激靈靈打個冷戰,立刻竟嘴巴閉的嚴嚴實實的。抄二十遍四不條例?那還不如直接殺了自己的好。少爺是魔鬼!這種折磨人的法子都能想出來,小羅同學雖然很同情那個老管家,但還是很明智選擇了先保護好自己再說。
莊見站在大街上,想了想,又拉著羅士信往西邊城門處走去。方才明明看著樊祥是往這個方向來的,要是沒往樊子蓋那兒去,那麼就肯定是往西邊金光門那去了。那邊多是些園子林場的,他去那兒又要幹些什麼?
莊見心下疑惑,腳下不停,一陣風的急急追去。走不多遠,一片林子已是露了出來,二人也不停留,一頭就紮了進去。
方才進去,羅士信就是一聲驚呼,大瞪著眼睛,直直的指著前面,嘴中卻絕不發出半點聲響。
莊見嚇了一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也是不由的一驚。只見前面不遠處的枝葉掩映下,一個身影憑空飄在半空中,隨著風的吹過,微微晃盪著。
莊見心中怦怦的跳著,抓著羅士信的胳膊,二人小心的湊過去看,一看之下,頓時大驚,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遍尋不見的樊祥。
莊見大急,急急招呼羅士信,上前將樊祥解下來。伸手探探鼻端,已是半絲氣兒也沒了,滿面青紫,舌頭半伸,一雙眼睛內滿是憤懣不甘之色,微微凸出框外。
羅士信頹然嘟囔道“死了!這老兒好不曉事,幹嘛尋死啊,死了能吃到肥肉白麵卷子嗎?真是的。”
莊見耳中聽著,險險沒氣暈過去。頭也沒抬的道“回去抄二十遍條例!”羅士信面色一慘,心中大是後悔,幹嘛沒事多說話啊。二十遍啊!小羅同學掰著手指頭算計,怕是要抄到天亮吧,唉。少爺說的對,有時候,這好事果然是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