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雅愣怔,但覺心頭漫出一股冰寒之氣,冷得她愈發抱緊君宜,“皇后……”
“我在沙場,明刀明槍。你雖然在宮裡,但是暗箭難防,格外需要小心。”
“嗯。”雲雅默默不再出聲,只戀戀地看著他,近乎痴怔,“君宜……”
“嗯?”
“你會勝,我也不會敗,是不是?”
君宜一笑,仿若三月裡最和暖輕旭的春風,吹散那積聚一冬的冰冷,“是,不會!”
☆、第111章 保全
同一刻,月冷如鉤,鉤去了唐文功與唐仲寧曾經擁有的權勢與風光。天牢裡很冷,也很潮溼,幽暗角落中,老鼠似在打架,不斷髮出刺耳的“吱吱”聲。仲寧頹然坐在地上,靠著牆,另一邊是他的父親,同樣的姿勢,眼內卻是噴火。“展君宜這小子竟然在我侯府中來去自如,這一班護院豈不是瞎了眼的狗,剁了爪的狼?”
仲寧哼了一聲,“爹你這事還能怪那班蠢貨,我的呢?那兩包藥粉……一定是那個賤人!”
“我早就同你說過美色惑人,偏是你一味沉迷,這下好,殺頭的大罪,想救也救不了你。”
“不,不會的,皇上不會殺我的,也不會殺了爹你,”仲寧拍了一記大腿,“最多讓展君宜再得意幾天,等這次打完了仗,西北一定,我看皇上……”
唐文功伸指放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別說了,有人。”
仲寧噤聲。有輕微的腳步聲伴著話語聲,很快由遠及近。“皇上,小心腳下。”皇上?唐文功和唐仲寧立時一蹦而起,叮叮噹噹的鐵鏈敲擊著碗口粗細的的鐵柵欄。“皇上,臣冤枉啊!皇上!”“皇上,這是人有心陷害,故意布的局!”
燈火半明半寐,站在牢前的皇帝戴著兜帽,人也籠在玄色大氅中,像一團幽暗的鬼影,“陷害?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暗地裡在做什麼!”
仲寧的心像是被人吊了起來,五內翻騰,磕頭的聲音伴著鐵鏈的聲音,砰砰不絕,“皇上,臣的確讓人私自配了一些藥粉,可是隻是自己享用,並無流傳禍害。”
“真沒貨害過人?那麼想必是朕聽錯了,又或是冤了你。”
磕頭之聲更為響亮,很快,仲寧的額頭上一片鮮紅,“臣不敢。臣想起來了,臣一時糊塗,錯將藥粉給了小舅,也就是謹王妃的弟弟,但是臣……臣並不是有心要害他的呀!”
“有心也好,無意也罷,那兩包東西總是從你身上掉出來的吧?”皇帝眸光一轉,聲音低沉,“你爹的賬本也不是人憑空捏造出來的吧?”
唐文功在另一邊的牢房內磕頭如搗蒜,“臣知錯,不過……臣……臣也是一片苦心為皇上啊!”
“為朕?”
“皇上雄才偉略,微臣知道皇上不滿北齊已久,這次千載良機,就算不能讓北齊就此覆國,也要殺得他們無力還擊,再無餘力來我大溱西北之地尋釁滋事。”
皇帝眉角一跳,“所以朕這一次挑了一個最不會出錯的元帥。”
“是,皇上慧眼識人,但是行軍打仗,不僅在於人,也在於錢。”
“錢……”皇帝的唇角微抿。
唐文功續道:“臣多年以來執掌工部,這幾年又執掌戶部,知道大溱這幾年雖說風調雨順,但補上早幾年戰事以及天災的窟窿,所餘已經不多。這次北上北齊,戰線之長、人力之眾都是開大溱之先例,而且糧草、兵馬之用所費甚巨,若是單憑增加賦稅恐怕不能,所以臣這次私下收受並非為己,乃是為公,所得之數再加上臣的微薄家產,相信能為這次戰事添上一份力,為皇上解去一層煩憂。”
解憂?皇帝眸色一亮。他之前看過冊中所記之數,若是能添上,的確解了大難。“若真如你所言,你還真是大溱的忠臣,朕的知心人了。”
唐文功連連稽首,“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一心為皇上著想,為大溱添力啊!”
皇帝對他頭上滲出的血絲視若無睹,只道:“你既有此心,朕也有此意,朕卻之不恭。”
“皇上請盡數取去,微臣只盼這份綿薄之力能助王爺凱旋,能令皇上以後一統九州!”
這正是說到他的心坎裡,皇帝臉色稍霽,顯出稀薄的笑意,“錢財朕可以取去,你們的命呢?”
兩父子同時身上發軟,又同時磕下頭去,“微臣請皇上處置。”
無聲,只有夜風尖叫著從那窄小的視窗穿過,一陣一陣,就如皇帝的心思,不知旋了幾旋,方才罷手止歇。“朕放了一個最能為大溱帶來勝利的人去西北,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