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
接下來的變化,令得瑞納手心冒著冷汗,呆立著,不敢再向前走去。
剛剛族土人其實並沒有什麼舉動,只不過所有的人,全部轉過了頭來,向端納望著,所有的聲音全都停了下來,只有那出口處,因為十分狹窄,兩面都是峭壁,所以有一陣淒厲感,斷續的風聲,嗚嗚地傳了過來,聽了使人遍體生寒。
而更令得瑞納全身發寒的,還不是那種可怕的風聲,而是所有向他望來的,那幾百個剛剛族土人的眼睛,那幾百雙眼睛,幾乎全是不眨動的,只是直勾勾地望著他,剛剛族土人的膚色相當地黑,所以當他們的眼珠,凝止不動之際,他們的眼白,看來也格外奪目,端納望過去,只見到一點又一點的白色和黑色,一點也找不到生命的跡象,而只使他想到死亡。
端納僵立著,離最近的一個土人,大約有五十公尺,他不知道是向前去好,還是向後退好,只是僵立在那裡,進退皆難。
人雖然多,但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互相對望著,端納一個人,面對幾百個剛剛族的土人,他只覺得手心的冷汗,越來越甚。
這種極其難堪的對峙,事實上,怕只有一分鐘左右,但是在端納而言,卻像是不知過了有多久,他的耳際,開始有一種“轟轟”聲,他想大叫,叫那些剛剛族土人,眨一眨眼,不要那樣看著他,但是他鼓足了勇氣,卻仍然沒有法子發出聲音來。
就在這時候,端納突然聽到,在土人的人群之中,傳來了一下尖叫聲。
那一下尖叫聲,聽來像是出一個女子發出來的,那一下尖叫聲之後,幾百個土人,略略起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個人直奔過來,奔到了祭師的面前,急促地講著話。由於那人的話,實在講得太快了,而端納又不是十分精通剛剛族的土語,再加上他心中十分驚慌,是以他幾乎完全不知道那人在講些什麼。
然而,端納卻知道,那個人對祭師講的話,對他一定有極其重大的關係,所以他必須先聽他在講些什麼。
等到端納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那人的話已講到尾聲了,只聽得他的聲音,十分尖利,道:“由得他去,反正我的命運已經決定了,由得他去。”
那人講完了話,喘著氣,轉過頭來,向端納望了一眼。
端納到這時候,才大吃了一驚。那人奔出來之際,端納只看到他的身上披著一幅山貓的皮。山貓是十分兇猛的動物,照剛剛族土人的風俗習慣,能夠披上山貓的皮,那一定是一個非凡的勇士才是。端納雖然感到那人的聲音太尖銳,但是決計想不到,那人是一個女人。
直到那人半轉過頭來,端納才看清,那個披著山貓皮的人,竟是一個女人。
當那女人向端納望過來之際,端納還看得出,她的年紀很輕,身型相當高而苗條,短而鬈曲的頭髮緊貼著,眼睛很大,襯著她黝黑的面板,更顯得黑白分明,算得上是剛剛族中的美人兒。
她的神情,帶著一種異樣的倔強,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有一種極度的無可奈何。
端納感到,自己要是再不表示態度,事情可能十分糟糕了,他高舉起右手,又將左手放在胸前 那是剛剛族人表示友善的手勢,急急向前走去,一面大聲用他所能表達的土語道:“我是路過的,絕對沒有惡意,而且,很願意幫助你們。”
端納的話,又引起了一陣騷動,只見祭師高舉著雙手,大聲叫了兩下,所有的人全部靜了下來,祭師轉過身向端納走了過來,同時叫道:“停步,停步。”
端納依言停了下來,祭師來到了端納的面前,端納才看清,他手中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是一族黑白分明的一種山雉的尾羽。
一看到那團尾羽,端納又怔了一怔,他所知道的剛剛族人的習俗,只有當舉行葬禮之際,祭師的手中,才應該執著這種黑白的羽毛,照鼓聲的哀傷來看,倒有點像喪事,但是,卻又不像。
在端納的知識中,剛剛族人的喪禮,是十分隆重的,死者放在木版上,全身塗上油脂,由他的幾個親人抬著,而其餘的族人,則應該圍在死者的屍體之旁跳舞。
可是現在又看不到有這樣的儀式舉行,再加上披著山貓皮的女子,端納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剛剛族土人的風俗,知道了多少。
他站定了不動,祭師一直來到了他的身前,瞪著眼望定了他,端納勉強笑了一下,道:“很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有不幸的事。”
祭師的面肉,抽動了一下,道:“走,快走開。”
端納已經完全定下神來,他笑得也自然得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