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接了幾個電話後似乎睡意全無,點了一根菸,凝神注視著那塊被我刷成了桔黃|色的暖氣片,半天沒有說話。我看見她白藕一般的胳膊露在外面,忍不住伸手過去摸了摸,她回過神來,看了我一會,微笑著又緩緩地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喃喃說:“我喜歡和你Zuo愛。”
“謝謝。”我看著她的眼睛,那裡有些我看不太懂的東西,柔和恍惚卻又很平靜。
十分鐘後,她穿上衣服,禮貌而又客氣地告辭了。我趴在窗臺上,穿著一條三角褲,開啟窗戶,注視著她的背影在人群中慢慢地消失。她消失的時候恰好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我光著膀子打了個寒顫,瞬間便感覺渾身通透了許多。
68。
那一天給了我很深的感受。我徹底地感覺到生活顛倒了過來。在經歷一個漫漫長夜的幻想與折騰後,我的激|情似乎在天色見亮的那一瞬間消失殆盡。我在粉紅色的房間裡,像一具粉紅色的屍體,一動不動。偶爾睜著眼,也是昏昏沉沉,半眯半張著。冬日北京的漫天風沙,貼著我的窗,貼著我的床角,呼嘯而過。我靜靜的聆聽著風聲,心中一灘死灰。
我知道自己似乎正在走入一個落寞的絕境。像緩慢發病的精神病人,逐漸對生活失去興趣,逐漸對人群缺乏信任,最後舉止孤僻,六親不認。這種精神病人在醫學上分類叫單純型,沒有典型的妄想,也沒有特別的發病理由,它屬於抑鬱症的一種,是天生的,這種人在我國據統計有將近一百萬人,並且還有蔓延的趨勢。我不知道這一百萬的資料是從何統計而來,但我對自己有這麼多的同類感到一絲欣慰。看來,我並不孤獨。抑鬱也會有同盟。
69。
終於沉沉睡去了,奇怪的是居然還能有夢。在夢中我和一個一起讀中學的女生交尾合歡,她良好的發育曾經讓年少的我夢遺多多,但我卻始終不敢有所表示,只有在課間操或是班會課上的時候才敢紅著臉和她說上幾句話,或者在樓梯口上飛快的對視一眼。我原來一直不知道當時的那種眼神應該怎樣形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種眼神只有我和她才能懂。其實一直以來在我的內心世界我都承認她的身影無比重要。我甚至還隱密地認為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儘管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來得及發生。後來無意中聽說她嫁了人,還生了個男孩,方感造化弄人,心中之五味雜陳,久久不可言表。誰料那日竟又一次重溫舊夢,居然還得以入港,雖是南柯一夢,但好歹夢中之人依舊一頭馬尾,素面朝天。
記得有人說,世事無常,什麼東西都是留不住的,可嘆的是自己又生性敏感,總希望一切都不會改變。這就是有病。在適當的時候,它還會病情反覆,糾纏不清。
下午的時候我媽媽從遠方打電話來告訴我那天是我的生日。在掛上電話之後,我對著電腦,一臉茫然地叼著煙,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又該歸依何方。最後我發了條簡訊息給謝峰,說我被憂鬱症襲擊了。他馬上回了一條,那就看看電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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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
你認為電視是什麼?
電視就是電視,它不是什麼。
那你怎麼理解它?
一些畫面,一些聲音,再加點情節,就行了。
這麼簡單?
對。它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我們沒必要人為地誇大它。它沒什麼了不起。人人都會做,但關鍵是誰最適合做而已。
你感覺你適合做電視嗎?
當然。
為什麼?
因為我天生就是做電視的料。我從小就知道。
你覺得你在影視這方面還有什麼缺憾嗎?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當然,如果非得說有的話,我很遺憾沒有人願意投資讓我去拍電影,他們不識貨。――他們膽小如鼠。
噢?你感覺你在這方面很擅長是嗎?
簡直就是太擅長了。我就是為它生的。
小夥子,你很自信。
一般啦,我今天來的時候和自己說要謙虛一點的。我沒有太狂妄吧。
你要求多少薪水呢?
一萬,少於一萬不做。
那恐怕難以達到。
五千,五千也行。
你確定你的薪水嗎?
無所謂,關鍵是這份工作能夠讓我激動。我需要一份讓我激動的工作,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體會到工作的激動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