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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對。

這對師兄妹倒是默契十足。曦雨客氣了幾句,溫雲岫便回房去了,她又叫廚房做個清淡的熱湯給溫公子送過去,便吩咐備好了車馬,等雨停了就回鳳府。

車馬走在街上,忽然一陣喧譁聲,夾雜著枷銬碰撞作響的聲音。

曦雨湊近車窗,隔著車窗上糊的一層紗看過去,只見帝都衙門的官差銬了一個身穿術袍的人,推搡著他走。那人也不反抗,只是冷笑。

官差瞥他一眼:“老實點,不過是帶你去問個話。別作弄些妖蛾子,國師大人親自傳授的符印,刻在這木枷上,你就是能通天,也別想逃!”

一行人推推搡搡地去了。

這也太急躁、太粗暴了。曦雨抿抿嘴,默默看著那群人消失在視野裡。

在這風聲鶴唳的時候,京城的情勢越發的亂了,兆京衙門的官差們不分晝夜地在大街小巷裡巡邏搜查,每天都能看到有術士被拷去問話。曦雨也從來沒有發現,京城裡有這麼多的玄門中人,名咒真是一塊無比誘人的大蛋糕,把平日裡藏在深山老林裡的術士們都引進了京城。

李家的滅門血案在嚴徽和劉文珂的一層層抽絲剝繭中明晰起來,寒鴉的嫌疑是最大的,然而也一定有人協助他。術士在施術遮掩住動靜的同時還要動手殺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需要極深厚強大的術力。寒鴉沒有上古三族的血脈,他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曦雨深居簡出,外出時的防護措施也做得極其嚴密,沒有術士再對她下手。但她心裡明白,所有的火藥都積在看似平靜的水面下,一旦有引線爆炸開來,立刻就會引發滔天巨浪。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問話聲。

曦雨轉過頭,對他笑了笑,分毫不掩飾:“我在想,所有的事情都撞到了一起,就像桂圓玩的線團一樣。”說著伸出手去撥弄撥弄正在旁邊玩線團的小白老虎。

“不必太憂心。”林子晏放下手中的筆,輕輕籠下挽起的衣袖,一派氣定神閒:“萬事有國師和鳳大公子在上面頂著,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是乖乖的繡花罷。”

“哼。”曦雨捏住桂圓前腳爪下的一個線頭,使勁一抽,一個小線團便被她抽成了一根長長的粗毛線:“你當我願意攪和進這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兒裡?要不是皇家那一堆破事兒,我”

“咳咳。”林子晏佯咳一聲,打斷她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

曦雨立刻閉嘴,縱使這是在皓首書閣裡,她也有些孟浪了。而且,皇家可是林子晏心裡的一根刺兒啊。

“我雖然不大出門,也知道現在京裡是個什麼狀況。子肅和劉大人這回也是被上面逼得太急了,要不然也不會得罪了全天下的修士們。”林子晏取出一方小印,在桌案上剛寫好的一幅字上用力摁下印章。

“得罪他們的不是嚴子肅和劉大人,而是國師府。”曦雨走過來,探頭看看他寫的字:“術士們有一種很奇特的優越感。世家出身的,生來就帶著法力;散修出身的,也是天資奇高、靈光極盛之人,才可以修煉出術力。這樣與生俱來的天賦讓他們覺得,自己和平常人是不一樣的,他們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普通人低他們一等。所以,他們不會恨嚴徽和劉大人,他們只會恨國師府。因為這兩個人的後臺是皇帝陛下、是國師府。雍德陛下是天子,民心所向、四海臣服,他們不能有什麼報復的念頭,否則會有心魔;國師府雖然統領天下術士已久,凜凜威重,但也畢竟和他們一樣,都是術士。”

“國師大人既然能做他們的後臺,自然也有所準備,不必擔憂。”林子晏離開書桌,在軟榻上坐下,隨手逗著桂圓,小白老虎眯起眼睛蹭著他修長的手指,一副享受的樣子。

“怕就怕,舅公是為形勢所迫,騎虎難下”曦雨緊皺眉頭,她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這當口,她能做的也只有幫舅公籠絡好溫喬、周霞、溫雲岫,牢牢的拉住他們背後的長雲嶺溫家和瑞平城周家。

“你往日看得那麼明白,怎麼這當口反倒糊塗起來?”林子晏一手托腮,漫不經心的用兩根手指逗桂圓玩:“想想塗山家族跟天家都綁在一起多少年了,摘得乾淨嗎?都這個時候了,能做的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你說的對。”曦雨長長的出了口氣,轉臉看見林子晏的姿態,突然怔住了。

“怎麼了?”林子晏抬頭瞧她。曦雨搖搖頭,也不說話。這人斜倚在軟榻上,天然一段沉靜高貴,如虎伏深山、龍隱雲海。那一瞬間,她突然生出了一個錯覺:這個真的是林子晏嗎?

曦雨走到林子晏寫的那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