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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杜麗娘是標準的太守千金、獨生愛女,裝飾華美、一頭珠翠。有一支曲線誇張優美的鳳釵直彎到曦雨的臉頰邊,銜下一串碎珠,蓮步一動,也跟著微微晃動。這時塗山瑾進來,看見溫喬,稍有些尷尬,見了禮才對曦雨說:“前頭宴已罷了,正喝茶呢,約莫還有小半個時辰。我在你這裡躲躲,到前頭不免又被他們拉著說話。”

曦雨於是支使他舀這舀那,一會兒讓他給自己端鏡子,一會兒讓他調胭脂。塗山瑾好脾氣地任她支使。

下人們在花園南邊擺上椅子,正對著金魚池、大梅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被拆掉牆壁的廳廊內。桌椅分了兩席,男女分坐,錯落有致地擺在花樹下、欄杆旁,十分有情趣。

賓客們酒酣飯飽而來,漸漸坐滿了席位。塗山瑾張望一下:“好傢伙!難為大哥哥和嫂子操辦得過來,只怕全京城的權貴今兒都在這裡了,也幸虧這園子夠大。”

突然,塗山瑾面色大變,悄悄在曦雨耳邊說了一句話便消隱了身形。曦雨聽了之後也一凜,向外面張望,先看到林子晏和範臨、程夏楨一幫人坐在一起;又看見端陽公主、山陰公主、鳳老夫人坐在視野最好的位置,她們身後坐著彭琳;她用目光搜尋了好一會兒,才在兩叢簌簌似雪的花樹間發現了隱蔽的三個人影——

雍德帝、姜寧、陳堰。

曦雨緊張地咬了咬嘴唇,輕扯溫喬,示意她隨著自己目光所指看去:“溫姐姐,那個黃衣服的,便是姜寧。”

溫喬瞅過去一眼,轉頭看見曦雨的神色,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怪不得瑾公子要走呢,原來是姜氏嫡支嫡長來了。這麼說,旁邊那個正裝的就是當今天子?”

曦雨大鬆了一口氣,她真怕溫喬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和姜寧打起來,那就怎麼也無法收場了。

秦空醉已妝扮好穿戴整齊,女樂們也將樂器除錯好了,曦雨看看時間不多了,趕緊把自己收拾好,輕輕低唱著開開嗓子。

溫喬盯著姜寧看了幾眼,又轉眼去看別人,起初她並未留意諸人的情狀,但當她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時,心中湧起了驚濤駭浪,面上卻一片平靜。

“姑娘,外頭都準備好了,廳廊裡道具也都擺齊了,奴婢查了兩遍,沒錯兒。”夜鶯進來回報。

“好。”曦雨點點頭,最後檢查了一下全身上下有無不妥當的地方,還有最重要的道具——林子晏給她畫的扇子,輕輕攤開,背面兩句清俊的小楷。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曦雨默唸,讓自己先醞釀出情緒,沉浸入如詩如畫的意境中去。

皂羅袍

賓客們三三兩兩閒坐,說笑了片刻,就見一群女樂,手舀笛、簫、箏、月琴、三絃等樂器,在芳樹下坐定,合音除錯。說笑聲漸漸小下去,終至寂靜,人人都在等著欣賞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雍德帝帶著姜寧和陳堰意態悠閒地坐在隱蔽的花樹叢中,端陽公主、山陰公主和鳳老夫人、曦寧坐在一起,都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果點,饒有興趣地等待。茉莉陪著誥命、小姐們坐,曦展陪著榮親王、安親王,康親王雖然眼睛看不見,也和他們坐在一起。

曦寧是新婦,先執起茶壺為兩位姑母斟滿了茶,又起身為榮親王、安親王和曦展斟茶。

“有下人們服侍,你只管陪著老太太樂。”榮親王滿意地點點頭,對她說。

“是,皇叔。”曦寧放下茶壺,屈了屈膝。

“唔,只看這配的樂器,便知道和霞戲大不相同。”安親王對這些玩樂消遣的東西最有研究,凝神看了一會兒出來的女樂,就看出了門道:“以笛為主樂,配以笙簫、月琴、箏等,定會顯得悠揚舒緩,鑼鼓各一,可見不過應景,用的不會多。這崑曲果然和霞戲差得多。弟妹,到底如何?”

曦寧笑:“皇兄只管看,真個不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一句。”

“哦?”眾人不由全神貫注:“開場了,弟妹快歸座罷。”

曦寧朝軒廳裡看去,只見秦娘子穿著一件紅色比甲、一條鴨青色褲子,袖子與腰間束的繡牡丹長流紈均是月白,腳上套一雙淺色繡花鞋,右腳前左腳後,將流紈架起,右手指如蘭花輕點腮邊,擺出一個優美的礀勢。

曦寧忙告罪歸座,這才看清廳中秦娘子妝容,正細看,旁邊的夫人小姐們已輕聲議論開了:“這樣的妝可從沒見過,那麼長的頭髮!”

“那滿頭珠翠,卻不顯得俗,亮晶晶的倒很好看。”

“眼眉畫得極有神。”

樂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