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不能要點錢?咱們要換點好傢伙,就能做大工程了啊。”一個穿大紅t恤的年輕人趴在了駕駛座後面。
風哥嗤了一聲,“她手上就剩下一千來塊了,能做什麼大工程?再說了,大工程,你會嗎?”
紅衣服不答又問:“養老金呢?能拿出來嗎?”
“養老金怎麼拿的出來?”風哥不屑地又噴了口煙,“比起這個,還不如盼著那老鬼死掉呢。那老鬼年輕的時候買過一份保險,嘖……”話說到此,風哥就閉口不言了。
後座的五個年輕人對視一眼。
“我看啊,你那老爹是活不長。他在外頭賭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給咔擦了。”紅衣服嘻嘻笑了。
風哥皺起眉頭,看了眼站路中間的女交警,轉動方向盤,“那老鬼還是很機靈的,賭得不大,沒人會為了幾百塊錢做掉他。”
“你媽就沒想做掉他?”後頭一個花衣服的突然出聲。
風哥不禁轉頭看向花衣服,眼神閃爍。
麵包車晃晃悠悠地繼續前行。
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讓車內所有人都愣住了,緊接著便是一聲聲的尖叫。後視鏡內,一輛校車被撞得失控,在非機動車道側翻,滑行了好一段距離。他們很快就顧不得去看那輛校車了。後頭的四輛私家車被追尾,又撞上了他們。風哥差點兒把香菸給吃進嘴巴里,咬緊的牙關讓他嘴中都是劣質菸草的味道。五個坐小板凳的東倒西歪,他們腳邊的工具和材料因為衝擊和慣性而騰空。鋸子劃開了花衣服的腳踝,榔頭砸了旁邊人的膝蓋,最恐怖的是一把釘槍。
噠噠噠噠噠噠……
上吊的財神爺被打掉了半截身體,臉上模糊的笑容絲毫不改。
第419章 停屍間(十)
車內七個人笑不出來。
“痛死了!”紅衣服捂著手臂大喊。他的手臂被釘子射穿,鮮血淋漓。
“救命……救命……我的腳,啊……”花衣服抱著腿哀嚎。
“你******開門啊!快下車!”
“打不開!這門變形了!你來開試試!”
“另一邊呢?”
“去年就壞了!我早說了要修了!”紅衣服就靠著車門呢,用力往後撞了兩下。
“秦叔,你那邊出得去嗎?”
秦叔腦袋撞到了擋風玻璃,已經昏了過去。
“風哥呢?”
風哥腦袋歪著,伸到了窗外,沒有回應。破爛的椅子靠背黑乎乎的,不知道沾了什麼汙跡,此刻從風哥脖子上流出來的鮮血都沒能改變它的顏色。
雖然破爛,都露出了裡面的海綿和骨架,可沒有透視眼,後頭的五個人也看不到風哥的情況。他們沒聽到回答,自顧自地吵起來。
“撞門啊!白痴!”
“你也撞啊,傻逼!”
“喂!幫幫忙!快來幫忙!”一人從窗戶探出頭,對外面的人喊道。
有兩個小夥來幫忙拉車門。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劃破天際。
幾個人都看了過去,旁邊私家車的駕駛座上坐了半個人只有下半身,另外半截身體躺在地上,因為被人拉動,伸著雙臂。一個男人跌坐在地上,嚇得面如土色。
兩個小夥被嚇到了,旁邊的群眾四散奔逃,他們也跟著跑了起來。
“艹!別跑!你……”麵包車內的人急了,又是急,又是怕。急得是他們眼下受困的局面,怕的是那斷成兩截的屍體。他們也想跑,卻跑不了。
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身體發軟,只能胡亂地在地上爬,撞到了他們的麵包車。
車子一晃,吱呀作響。
“龜孫子……”紅衣服剛想罵,突然瞪大了眼睛,“油……油……”
花衣服還躺著,另外三人都不明白紅衣服在說什麼。即使沒有外頭的混亂,他們自己沉重的呼吸與心跳聲也會掩蓋掉那催命一般的滴答聲。
紅衣服盯著倒了的油漆桶,看著那花花綠綠的顏色,顧不得手臂上的傷,一下子撲倒,手掌按在半支香菸上。他的手心有些燙,但看著差點兒蔓延到香菸的油漆,心裡面一鬆。
時間自剛才起就好像被放緩了。
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
紅衣服趴在車子內,貼著車底,聽到了“滴答”、“滴答”的聲響。
那是油箱的油漏光後,苟延殘喘的聲音。
也是他們苟延殘喘的聲音。
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