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憑咱們家的門第資產,她們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林惠然不再說話了,心想若是別的女子也就罷了,林徽娘蘭心蕙質、又高潔孤傲,絕不會委身與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母子兩個各自盤算著,很快就到了林惠然的宅邸,門口兩個穿著嶄新衣服的小廝跪下磕頭,齊聲道:“老太太金安。”
林母見這宅子乾淨優雅,小廝們也都伶俐懂事,心中微喜,扶著兒子的手下了馬車,緩步邁進院子裡,頷首道:“你這個地方雅緻得很。”
林惠然連忙笑著說:“這都是流火打掃佈置的,我成天忙著喝酒下棋,從不管事。若是沒了他,這裡可就亂成一團了。”
林母聽見了元流火的名字,斂住笑容,沉下臉不再說話了。
林惠然扶她進溫暖的的正堂內休息,目光四處打量,心中詫異,暗想元流火怎麼沒有出來迎接,這小孩素日任性,但並不是不懂事的人。
他陪母親坐了一會兒,極力誇讚元流火的好處,又指著花瓶裡的新鮮芍藥道:“這是流火才叫下人摘的。”
林母冷淡地嗯了一聲:“我來了半日,怎麼不見他出來,難道怕我吃了他?”
林惠然忙說:“他一大早去賬房裡忙了,想是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去外面瞧瞧。”吩咐丫鬟好生給老太太捶腿,自己起身出去找來管家,低聲問道:“流火跑到哪裡了?”
管家臉色狼狽,支吾了一陣才說:“元少爺哪也沒去,一直在臥室裡呢。”
林惠然臉色一沉,心中著惱,說了一句:“不像話!”他大步走向臥房,一腳踹開了房門,又嘩啦掀開了裡間的簾子,正看見元流火打著哈欠坐在梳妝檯前,頭髮蓬亂,衣衫不整,手裡拿著一把梳子,怔怔地發呆。
林惠然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我早上跟你說的什麼?”
元流火轉過身來看他,臉色唇色都淡淡的,他輕聲說:“我今天不舒服,不能見伯母,你帶我跟她致歉。”
林惠然知他嬌懶任性的脾氣,這回卻不能縱容他,反而愈加生氣,走到梳妝檯前,怒氣衝衝地說:“我媽一直不待見你,我在她面前說了一車的好話,今天正是你好好表現的時候,你倒好,躲到床上睡懶覺,還讓人家長輩在外面等你!你一句不舒服,她那邊不知道要生多少嫌惡!我在你們倆中間來回撥停,你真是半點都不會體諒人!”
元流火有些理虧地低頭,搖搖晃晃地起身,開啟了衣櫃挑選衣服,輕聲道:“那我現在出去見她吧。”
林惠然見他容色倦怠,還以為他心裡不情願,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算了,你不用見她了,反正她也不願意見你。元少爺,您繼續安歇吧。”
元流火扶著衣櫃的門站立住,心中委屈,雙目噙著一點淚水,他結結巴巴地開口:“林惠然,你站住,我不過是在屋裡多坐了一會兒,怎麼就聽你這麼多夾槍帶棒的話,你也知道她不喜歡我,幹嘛還叫我去她面前受辱?”
林惠然蹙眉怒道:“我家裡的人都很有教養,不會隨便侮辱別人,除非是你自取其辱。”這話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再一看元流火,臉頰蒼白,髮絲凌亂,泫然欲泣。林惠然早就心軟了,卻又固執地想:“這個傢伙自己理虧,卻總是裝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真是不講道理。”
林惠然什麼話也沒說,起身出去了。他到了母親那邊,自然還是要說元流火的好話,母子兩個坐著說了一會兒閒話,然後林母起身離開,臨走時,林母又說:“下午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們要湊在一起喝酒看戲,你也去跟他們玩玩,別總是端架子。”
那幾個表親家的兄弟姐妹不成氣候,成天只會喝酒貪玩,十分愚笨。林惠然不大跟他們玩,但是聽母親這樣一說,也只好答應了。
送走了林母,林惠然返身回來,心想元流火大概還和自己生氣,索性也不去理他,自己到書房看書去了。中午兩人各自在房內吃了飯。下午的時候,林惠然換了一套簇新的衣服,又叫外面的小廝準備馬車,自己動身出門。
經過庭院時,他瞧見元流火正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低頭看書,兩人打了照面,元流火穿著半舊的家常衣服,頭髮鬆散地束起。林惠然則是一身華服,鮮豔奪目。
元流火有些詫異,呆呆地看著他,林惠然則是繃著臉,偏過頭對小廝說:“馬車準備好了嗎?”
“備好了。”
林惠然點頭,起身往外面走:“我晚飯在外面吃,不用等我了。”
“聞野。”元流火忽然在他身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