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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先別收拾,把子離和元少爺叫過來。”他要子離把剛才的話說清楚,還要問問元流火,當著丈夫的面掀酒桌走人是誰教給他的規矩。

不一會兒小廝一瘸一拐地跑過來,苦著臉回覆道:“子離少爺睡了,不理我。元少爺罵了我一頓,還踢了我一腳,叫我滾。”

林惠然這回覺得自己大家長的位置岌岌可危了,他氣鼓鼓地在房間裡轉圈,肚子裡擬了幾十篇訓人的話,卻無施展的空間。好在他涵養好,眼界寬,憤憤然地走了一陣,又想今晚這場爭吵來得蹊蹺,明天要找他們兩個問清楚。

小廝苦著臉,把髒汙了的床榻挪出去,又用清水把地板清洗乾淨,往鼎爐里加了一大把百合香,重新整理了床鋪,才悄悄地退下。

外面的雨已經有停歇的跡象,地面上結了一層薄冰,冷颼颼的。昌僕抱著膝蓋坐在窗下,與林惠然只隔了一牆。他把冰冷的臉頰搭在腿上,在無盡的悽風苦雨中,安安靜靜地想:“他那樣說,也不枉我與他相識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歡宴

元流火氣鼓鼓地睡在隔壁的廂房,因為太生氣了,導致他很晚才睡下,第二天朦朦朧朧地醒來,他聽見耳邊有輕微的水流聲。

他從床上坐起來,外面天光大亮,床簾高高挽起,林惠然穿一身素淨的常服,袖子挽起,用溼毛巾擦拭手臉,旁邊的小廝跪在地上,將一盆清水舉過頭頂。

林惠然見他醒了,手帕往盆裡一丟,大步走過來坐在床邊,滿目柔情地盯著他:“在小床上睡得慣嗎?”

元流火遲疑地看著他,不知道是應該繼續發脾氣還是應該忍氣吞聲。想了想,他伸手推搡林惠然的胸口,兇巴巴地說:“走開。”

林惠然只好退到一旁,從櫃子裡取出新衣服和鞋襪給他穿上,又把他推到梳妝檯前,拿出梳子給他梳理頭髮。元流火晃動著腦袋不挨他的梳子,像一隻滴溜溜的骰子。

林惠然把梳子遞給他,叫他自己梳,然後拉過來一張凳子挨近他坐,開口道:“流火,夫妻之間可沒有隔夜的仇啊。”

元流火擺弄著古樸的象牙梳子,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昌僕若真的得罪了你和子離,或者結了深仇大恨,你們只管殺他打他,我半點也不會攔著,我跟他不過是萍水相逢,交情爾爾。子離和你是我的摯友和戀人,是我最重要的人。”

元流火這才賞臉瞄他一眼,臉頰依然緊緊地繃著:“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個惡棍,你為什麼要和他做朋友!”

林惠然耐心地解釋:“我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初時他自稱是後院裡的小廝,後來我雖然疑他就是蜈蚣精,但是那妖怪畢竟只冒充你的樣子而已,並不曾做過壞事,因此我才和他有了一些交情。早知道他那樣壞,我就直接攆他走了,但是……”林惠然話鋒一轉:“他到底殺了什麼人?”

元流火低頭不語,林惠然湊近他,用一種質疑的眼神看著他,問道:“流火,你和子離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他殺了我的爹爹媽媽。”元流火把梳子摔在桌子上,紅著臉憤怒地說:“還有我家的奶孃和奴僕,還有我。”他目光盈盈地看著林惠然:“我全家上下一天之內被他殺盡,我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這種人渣,豈是一個壞字能夠概括的。”

林惠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停了一會兒起身倒了一杯茶端給他,低聲說:“你慢慢講。”

元流火就從那天夜裡被昌僕襲擊喪命開始,講自己在地府的經歷,如何遇到了子離,如何回到凡間,後來又再次被昌僕打傷,四處求醫問藥,終於治好了傷回來。當然他還是有腦子的,巧妙地略去了與子離和共工氏之間的私情。

林惠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感覺今日所聽到的話實在匪夷所思。元流火拉起他的手就往外面走,嘴裡說道:“你不信,我叫子離證明給你看。”

子離早已經起床,正搖頭擺尾地在踩著院子裡一處乾枯的葡萄架散步。被元流火叫下來後,他用手指摸著下巴,對林惠然說:“流火說的都是真的。你細想想,元家夫婦臨死前後,那個假冒的元流火語言舉止是不是很反常。上次你父親病重,流火與你感情深厚,若非性命攸關,怎會不隨你同去。”

他說完了這話,後退一步,忽然化作一道疾風。

林惠然和子離只聽得一聲排山倒海的野獸嘶吼,一股強風驟然刮過,眼前閃過一隻雪白龐大的野獸,盤旋在屋頂。身長八尺,目如閃電,齒如利刃,周身皮毛雪白蓬鬆地垂落下來,狼行虎步,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