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說開以後,我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到了十一點半,想到明天還要上班,我準備閉上眼睛睡覺。所有的事,明天再說,現在累了一整天的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就在我剛閉上眼睛,床頭櫃上的手機一亮,我探頭一看,沈末的電話進來了。
我拿著手機來到客廳接通,他在那邊有點擔心地問:“怎麼了?今天看你臉色有點不太對勁兒。”
“沒事。”我說。
“怎麼可能,跟我還不說實話呀?”他又追問,語氣裡有了不耐煩,“你再說沒事,我現在過去了。剛才孩子們都在,我沒好問你而已。你真以為我傻子一個,看不懂別人的臉色?”
“不是。”我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地說:“那件事,我和程新攤牌了。他不相信,堅決地相信他所經歷的和他家人朋友說的一樣。他和何連成,沒有半分的關係。”我一口氣說完。
沈末不是外人,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或許不會恢復得這麼好。這兩年多以後,他對我的照顧很多,不能用語言一一說明。他做的,比起他答應我爸的,要多很多。
“麻煩了。”沈末說了一聲,“你怎麼這麼傻,會直接和他攤牌?至少要試探幾回吧?至少有蛛絲螞跡才能攤牌吧?你要我怎麼說你?”
他連珠炮彈一樣的話,讓我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他聽到我沉默不語,不禁嘆了一口氣說:“誰也不願意自己的記憶,別人來做主。他不願意承認也是人之常情。誰願意自己的過去,自己一點也不知道,而別人門清兒吧。你先別急了,我再想想辦法。”
“沈末,你不用想辦法了,我想放棄讓他想起來,也放棄尋找了,真的,我覺得這些是沒意義的。”我堅定地說著,然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027 送寬寬
我迅速結束通話電話,沒有給沈末再多說一個字的機會,等到電話結束通話,我又不甘心地手機關機,然後才重新回到房間睡覺。
奇怪的是,竟然一夜無夢。
有時候,某些事情會逼著人覺得明天一定會出現奇蹟,但是確實沒有。紅日的專案在五天以後有了結果,迅速的,及時的,正式的書面通知——我們沒能中選。
這就是生活。
如果是電視劇,或者是小說,到了這一步,至少會出現一個轉機,但是生活不是會。生活是一個在你失望的時候,讓你更加失望的編劇。
我那天晚上的攤牌毫無意義,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我累到筋疲力盡,對方不僅是毫髮未傷,而是毫無反應,毫無知覺。
拿到很抱歉開口的那張蓋了紅章的通知函以後,我似乎到了情緒崩潰的邊緣,一切的堅持在我眼裡沒了意義。
我禮貌的和員工說再見,然後牽起了寬寬往外走出,直走到樓下,寬寬扯了扯我的衣服問:“媽媽,還要走多遠?”
我才猛然驚醒,回頭看時,發現自己在車流穿梭的馬路上已經走了老遠。寬寬一張小臉,因為要追上我,累得滿臉是汗。
“對不起,媽媽馬上攔車走。”我彎下腰,用紙巾抹乾淨他頭上的汗,抱起他走到馬路邊。
我剛才太大意了,竟然牽著孩子走行車道。
今天何則林回來,他打電話給我說來接寬寬,我覺得需要自己送過去才好,就沒讓他過來,說馬上過去。這起電話是在接到通知函以前通的,還好,我竟然還清楚地記得這件事。
“媽媽,是要把我送回爺爺家嗎?”他聽到了我們電話的內容,揚起小頭看頭我,認真地問。
風掀起他的帽子,雪白的小臉被頭髮蓋住一點,眼睛依然亮晶晶的,那種眼神是信任和企盼。
“寬寬想不想爺爺?”我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想,寬寬可想爺爺了。”他湊過來抱住我的腿說。
“那媽媽馬上就送你回去見爺爺,爺爺差不多一個多月沒看到寬寬,也想得不得了了。”我笑著蹲下去,滿臉的笑讓我覺得臉上的肉疼。
“嗯。媽媽是不捨寬寬嗎?”他又問一句,眼睛水汪汪的。
“是。”我被他問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其實一切都只是引線,關鍵的問題是我不能把孩子養在身邊,沒精力沒能力沒權力。
我看著眼前的寬寬,摸摸他的頭,心裡在想著:寬寬,長大以後,不要怪媽媽!
“媽媽別哭。”他伸出小手抹了抹我的眼角說,“以後寬寬會經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