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對月靜坐,現在身邊突然多陪伴的人,還是個人類人,實在是以前從未曾想過的事。既然發生,他也就順其自然,幸而也是不多話的。樣安靜的相處,在他心裡自有種慰貼的溫暖。他看著,眼神有霎那明亮柔和,緊緊手中握著的暖熱。那種暖熱的溫度,已經溢入他冰涼的掌心。
如水清透的月光傾灑下來,襲蓬鬆的銀裘擁著兩道背影。妖的銀髮和人類子的黑髮被風吹得絲縷飛揚,慢慢地居然在風裡糾纏起來。夏夜的蟲鳴不知疲倦,將近凌晨的半明色中,仍是聲聲聒噪。圓月漸漸偏移,最後成淡薄的米白色,月盤上有隱約的灰濛山紋,大概是傳中月讀命輝夜姬的處所。
啊嚏!昏昏欲睡的阿籬突然陣鼻間發癢,打個噴嚏,然後揉著眼直起身來,“是?!”滿臉震驚,詢問的目光看向殺生丸。他收回銀裘,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掃視四周,周身散發出無形的煞氣。阿籬也站起來,呆呆地仰望頭頂,琥珀色的瞳底粉影對落。白影閃,殺生丸突然身形閃擋在阿籬身前。身後,阿籬怔怔地看著妖前方,不解地問:“怎麼,殺生丸?是……”猜測道,“有妖怪嗎?”
殺生丸側側眸,平靜地囑咐:“待在那裡別動。”語氣霸道到讓人不得拒絕。阿籬只好頭,乖乖站在他身後,“……是。”轉念想又不對,看向仍在熟睡的玲和邪見,“可是玲和邪見……”遲疑下,抬腿跑向他們。“玲,邪見!醒醒!”
仍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童和小妖被阿籬搖醒,看到那漫漫的櫻落時,也是滿眼驚詫。只有小玲抬起雙臂收那些如雨傾灑的花瓣,驚歎無比:“姐姐,好漂亮對不對!”邪見抱著人頭杖在旁邊揉眼睛邊咕噥道:“現在明明不是櫻花的季節。肯定是有妖孽作祟……”阿籬將他們護到身後,“玲,邪見,可能真的有妖怪,小心。”
直起身來,關切地看向前側佇立的雪衣妖。就是那樣煙塵不染的身影,卻揹負們所有的信任和依賴。其實,他直在守護著們。阿籬認真地看著殺生丸的背影,眼神裡是全然的信賴。
夜風仍是習習,憑空裡卻飄零起粉影,堆花積雪般的櫻瓣零落。風驟然轉劇,吹得飛花走葉,吹得人不得不抬起手臂來擋住將要砂迷的眼睛。而後那紛紛的花雨中道身影若隱若現,清晰起來之後,竟是身穿十二單精緻和服的子,有妖嬈的容貌無染的眼神,纖纖盈盈地立在櫻落中,八重櫻的和服裙襬層層疊疊地蜷在身下,如被蓬蓬勃勃盛開的櫻花簇擁著,端得是不與人間凡俗相容的雍容華貴。
“好……美。”玲最先驚歎出聲,邪見早已經是呆立望著,忽然高聲叫起來:“不對!的身體是透明的。……”沒有身體?就在它迷惑的當,阿籬輕輕問:“認識麼?”自那奇怪子出現之後,目光便是直落在身上的。
對方打量完之後,輕掀紅唇,空幽的音響起:“是汝……在呼喚吾麼?”
“……什麼?”阿籬怔住,在無染的眼神中搖搖頭,解釋道:“不認識。”
“不是汝呼喚吾麼?”反問,語氣靜然幽雅。
“是……”阿籬咬咬下唇,覺得尋上自己的魂魄奇怪得緊。
“吾乃月讀命輝夜姬。”
“那怎麼會……”啊咧?阿籬的大腦有片刻處於當機狀態,最後驚叫:“是……輝夜姬??!”
“怎麼會落魄到僅剩魂魄。”殺生丸冷哼聲,右手扶上生牙,卻並沒有看到任何冥界的小鬼來收魂。眉尖擰擰,有些驚訝。
“吾曾與凡俗之人有約,數百年來直隱居於鏡花水月幻像之所。修行之時不慎入魔,被孽靈神九夜占身體,如今身體已損,吾自當歸位月讀命。”輝夜姬抬眼看向際將逝盡餘光的滿月,眼神中浮起淡薄的眷念。“十六之夜,是吾歸時。”回眸淡淡掃過行凡俗,目光無染,“汝未曾呼喚吾麼?”
阿籬僵著身體,無法回答,突然又問:“請問……您守的那個約定是什麼?”對方重的身份壓下來,已經不自覺地改為敬稱。
“日暮之所。”微掀紅唇,唇角在話時有絲笑的弧度。
日暮之所……日暮之所……即是……阿籬猛然瞠大眼睛,叫起來:“您是日暮裡?!”急忙從袖中掏出短笛,緊張地問:“請求您告知……、……究竟要怎麼才能到日暮裡!答應過香彌子要把短笛交給鏡木的!拜託——”
“看來,汝確實是呼喚吾之人。”看到那柄短笛,淡淡笑。容貌妖嬈,神態裡卻透露著股子清淨無慾的冷。“汝子名何?”
“日暮籬。”
“……原來如此。”唇角揚起,又是絲淡笑。轉身走入櫻雨中,八重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