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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零落早相失。

豈知南山松,獨立自蕭瑟。

時至二月,正值熱鬧的二月鬧節,卻叫一場突然而至的春雪給壓住了喜慶。因近日邊關忽然又傳來簡書,碧落的不太平,加上物候不調,眾人都往東昶寺西昶寺求神祈佑。

二月十五,正值東昶寺有場法會,駱垂綺與溶月也抱上了孫菁,多少也想給兒子乞點福,順便,去會一會兒一個人。

開啟櫥格,裡頭仍好好擺著那捲《鯤鵬萬里雲》,溶月畢竟還是聽自己的話去當了,他也到底是連同那些首飾一併都給贖回來了。只是,她早生不出那份失而復得的喜悅之心了。

有了前番幾次的變故,歷名對於駱溶二人一直傾注了整個精力去照看。一聽二人要去趕法會,便早安排了一駕小馬車,自己親自陪了前去。

溶月坐於車中,看著正哄著小菁兒的駱垂綺,總是想忍不住嘆息。小姐不再悽惶了,可那眉眼裡,卻沉鬱了。那雙原本笑起來點點柔光的眼,如今只是清冷冷的,深邃而沉凝,總叫人摸不著她在思量什麼。但她知道,小姐並不快樂,一直不快樂。

駱垂綺並不是沒有看見溶月的眼神,卻仍只拿著手指逗著菁兒玩,在孩子“咯咯”的笑聲裡,她也淺笑。沒有什麼會比現在的她更清醒了。她想了整整三夜,想她從小到大,想她識字讀書,想她出嫁,想她這一路,她驀然發覺,這一段日子,居然是自己最糊塗最傻的日子。

她太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她駱氏這一姓,更太高估了孫家。她完全辜負了師傅當日的教訓,她錯了,師傅才是對的。她現在有什麼?一無所有!她空長了一雙眼睛,卻原來是個瞎子!

現在,她醒了,終於醒了!

東昶寺位於天都城北,由孫府出發,只需沿踞虎街直北,至崇太街便是。雖經春雪,然而杏花依舊開得很豔,夾道都是那一片粉豔豔的光澤,正兀自耀目。因是法會,有高僧講法,碧落除“巫策天”以外便虔誠禮佛,是以整座東山都熱鬧非凡。那百級石階俱是人頭攢動,就是一整條崇太街,於今日也是車馬難行。沿途商販雲集,各自吆喝叫賣著自己行貨,有山貨雜品,也有香燭元寶,日常雜貨也是繚亂眼目。小吃點心更是香溢一整條崇太街,賣燒餅的、賣包子的、賣餛飩的,各家都是忙得手上亂,嘴上笑。而孩子們只圍著那些吹糖人的、捏麵人的、賣冰糖葫蘆的、做風箏的、看皮影戲的、玩雜耍的,一圈一圈地奔走瞧新鮮。

這一番熱鬧,雖不如二月二龍抬頭時那般熱火朝天,但也擁塞了一整條崇太街,使之車馬不行。

歷名見實在不行,也只好叫馬車停在這路口候著,請駱垂綺下車。駱垂綺倒也不甚在意,抱著孩子便舉步下車。菁兒是初次瞧上這般喧譁熱鬧,一雙眼睛看得骨轆轆亂轉,東撲來西撲去,倒叫駱垂綺抱著有些吃力。

溶月瞧著便笑了,伸手要抱,誰知小菁兒卻只瞅準了那吹糖人的一處,“呀呀呀”叫著就往那邊撲,任誰抱都不成。

歷名見狀便笑著跑去買了個糖人來,塞到小菁兒手上。孩子見東西到了手,倒也沒再計較,乖乖地任溶月抱了,只琢磨著手中的糖人。時而“咿呀”地叫兩聲,時而手指頭在上面捏捏,因是糖人,粘了一些手上,他便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啊啊”叫著,直把糖人往溶月臉上蹭。又因聞著了這甜甜的香味,便急著往嘴裡送。

一時把兩人都逗笑了。駱垂綺拿著巾子仔細給他擦了手,幾人仍往那山寺行去。遠遠地就聽聞陣陣梵音,誦經聲低沉,就像這香燭的青煙,嫋嫋繞在每個香客的周身,最終直上青天。

梵樓廣廈,巍巍地壓過來,駱垂綺站在山門前靜靜地注目了會兒,才舉步跨入。

大雄寶殿裡僧眾正齊聲誦唱著“阿彌陀佛贊佛偈”,成百上千的香客俱在殿門外伏著。駱垂綺舉目一瞥,見到端王妃連同端王爺正往禪院西偏一角轉過去。原來,來的還不只是王妃。

一炷香的時辰過後,法會開始了。一名老僧冉冉的白鬚,持著法杖坐於那最大的團蒲上。眾僧又誦唱“香爐贊”、“佛寶贊”後,老僧開始祝語。此時端王也到了正場,配合著老僧的祝誦,也上了香祈了福。

駱垂綺此時已然明白,這場法會原來祈的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難怪端王會到場了。她靜靜等著,總是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端王才離開正殿,離去前似乎瞧見了她,眉色一頓,瞟了她一眼,回身直走。

駱垂綺清楚那抹眼中的責難,轉身吩咐了溶月照看好菁兒,便緊跟著前去。急急趕了幾步,果然見寺中住持正與端王、端王妃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