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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下次睜眼之時,會第一個看到我。”

我眉頭緊鎖,腦中掠過無數念頭,卻想不出可以再阻止他步伐的理由。

在他的重情義下,任何阻止的理由和藉口都是那樣的卑微。

我阻止不了他。

我的丈夫,從來就不說能夠隨心所欲。

心底湧上一陣酸澀,眼眶頓時有些潮溼,“你要我於心何安……”

你可知你這一去,究竟會如何?

你可知我心裡有多苦悶,多絕望。

愧對呂安,愧對你。

在歷史和你之間,我究竟如何選擇?

拋棄了家人拋棄了我所生活了十幾年的現代,只為了見證你的一生。

可我居然在這

104、第一百零四卷 。。。

當頭猶豫……究竟何去何從,我不知道,如先知一般知道歷史又如何?現下卻也還是滿心惶惑,不知所終。

輕輕地,不可察覺地發顫,“你……確要走?”

知我如他,眸子內頓時流光溢彩,美不勝收。“等我回家。”

嵇康……是竹林七賢。

日後註定流傳百世的人物。

他自有他的風骨,我能做的,莫不是真的只能站在他身邊,直到最後……而已麼?

指尖,一點、一點、慢慢放開。

我鬆開了緊抓住他衣角的手。

端坐於輪椅中,儀態恬淡,溫柔地凝視他。“我等你。”

嵇康清風般地一笑,俊美不可方物。

去時如雲般的紗袖,帶走了決然和我滿心的愛情。

“我愛你。”

聞著風,我動了動唇,無聲地說。

身後,是默默無語的六賢。

風過視窗。

瀟瀟細雨無聲寒。

卻似痛非痛。

再見,已然生死無話。

105

105、第一百零五卷 。。。

公元262年,即景元三年。

嵇康做《與呂長悌絕交書》,試圖為友呂安駁清冤情。

這時流放在邊境的呂安,因不堪心中苦悶而提筆如下一封書信:

“顧影中原,憤氣雲湧。哀物悼世,激情風厲。龍曉大野,虎睇六合。猛志紛紜,雄心四據。思躡雲梯,橫憤八極。披艱掃難,蕩海夷嶽。蹴崑崙使西倒,塌太山令東覆平。平九區,恢維宇宙。斯吾之鄙願也。豈能與吾同大丈夫之憂樂哉!”

這信,其實呂安是將自己和嵇康的志向做了極端形象化的描繪,暗指對政治和自己的冤案的極度不滿。是呂安對嵇康的訴苦,也只是一封單純的書生義憤之信。

可卻不想,這信嵇康還未收到,便落到了司馬昭遍佈洛陽城的眼線耳目手裡。

對他來說,根本不必深入文章所指,反而直接斷定這是二人謀反的罪證,非常惱怒。

又恰逢這時嵇康求見,意在上門替呂安申冤,為他的冤案作證。

鍾會會心一笑,附道:此是天助他也!證物在手,不得嵇叔夜不認。

如此。

司馬昭沉思半晌,決定照鍾會之諫,指令一下:“收押謀反罪之人,嵇康嵇叔夜!再者,將邊境呂安速速召回,一同治罪!”

鍾會必然不可能就此作罷。

但要處置一個名震天下的大名士,司馬及其黨羽就算再權傾朝野,也斷不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僅僅以這封書信為證據誅殺嵇康,定然會引起民間眾怒,文傑俊豪、在野名士們平時隱逸則罷,若是揭竿而起為嵇康申冤,屆時局面便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鍾會凝眉作思,驀然一笑:“大人勿擔心。現下有一人,必定比我等更加棘手難做。”

司馬昭揚眉:“何人?”

“山巨源。”

我端坐於輪椅之中,面色如水,貌似波瀾不驚,凝著眸淡靜地聽著山濤的敘述。

“這麼說,山兄一直都知道,讓叔夜出仕為官,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法麼?”

阮籍、王戎、還有如他一般,全身隱逸官場。

“他的剛性不容。寧死不屈於司馬亂政之下。”他溫嘆道。

山濤通達時勢與人情,所以當他道起第一次發覺司馬昭暗暗留意嵇康開始,我絲毫不驚訝。

“從毋丘儉起兵造反,叔夜欲相助後,便命鍾會暗暗留意他的動向,網羅罪名等待時機。”

即使知道嵇康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