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汽笛聲響起。
列車緩緩啟動,沿著濱北線南下,只要再有三個小時左右就抵達冰城了。
車上的人昏昏欲睡,周森也有些犯困了,他們的身份,火車上的乘警根本不敢來檢查。
小野早就把關節都打通了。
感覺有些尿意,周森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發現座位上,安娜居然躺在他的座位上睡著了。
周森只能取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然後走到對面原來安娜的位置坐了下來。
窗外的地面已經白了,雪還在下,但瑞雪不見會有豐年,這片黑土地上的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過得苦。
周森感嘆之餘,也只能說盡他的能力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至於結果如何,他真的無法去左右。
對他來說,冰城才是虎穴狼窩,而哈巴羅夫斯克反而是最安逸的,幸福的。
可是他還是要回來,這裡不光有他記掛的人,還有他深愛的這個國家,這個民族。
這骨子裡的東西別看嘴上不說,卻早已刻在了靈魂的印記裡。
民族大義他也許不會講,但做人的底線是要有的,何況,他也明白世界大勢,又怎麼會逆潮流而為呢?
彼什科夫讓他加入了共產國際,成了蘇共特別黨員,這一點兒他沒有拒絕。
但是,他也明確了,自己以後有選擇加入中共的權力,因為他是個中國人。
也許他現在還不那麼存粹,但總有一天,他會的。
天色漸黑,時間過了五點鐘,外面幾乎全部都黑了下來,列車還有一個小時就抵達冰城了。
周森忽然感覺心有些慌了起來,這種感覺很像是書中說的“近鄉情怯”。
“嚶嚀”一聲,安娜睜開眼,直起身子坐了起來。
“我睡著了?”
“嗯,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吧。”周森一抬手腕看了一下表說道。
“這是你的外套,還給你。”安娜把披在身上的黑色呢絨外套取下來,遞給了周森。
“沒多久,就要到站了,咱們的行禮比較多,一會兒,咱們少說要叫兩輛馬車才能回去。”周森道,“我先送你去我家,然後送克拉斯諾夫一家謝爾金家,不,那裡應該也算是我的產業了。”
“你晚上還回來嗎?”
“這不是你該問的。”周森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要去凝香館的,分開這麼久,那可是乾柴烈火。”安娜呵呵一笑。
周森沒理她,女人瘋起來,那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
“可惜了,娜塔莎應該是喜歡你的……”
火車經過三棵樹站,熟悉的冰城站就要到了,三棵樹站下車的人很少,停留三分鐘後,火車再一次開動,下一站就是冰城站了。
冰城站是大站,停車時間超過十分鐘,不但有大量的客人下車,也有客人上車,十分的繁忙。
貴賓候車室呢,澀谷三郎緊張的踱著步子,聽到外面說火車進站的訊息,立刻帶頭跑上了月臺。
列車緩緩的停靠在月臺邊上。
一等車廂門開啟,周森等人隨著其他旅客一起走了下來,冰城,闊別大半年,終於回來了。
回家了。
一眼就認出了頭戴高絨帽的澀谷三郎,但他沒有馬上迎上去,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儘管他也是凱旋歸來,可那位被營救的安藤盛厚才是大人物,他豈敢僭越。
所以,等安藤盛厚下來後,他才提著行李箱,亦步亦趨的落後大概一個身位緊隨在安藤身後。
澀谷三郎一見到安藤盛厚,那是激動的直接小跑了過來,那就跟多年未見的情人一般,飽含熱淚:“安藤君,辛苦了!”
安藤盛厚並不認識澀谷三郎,小野還落在後面,只有周森緊隨他後一步,忙介紹道:“安藤君,這位是我的老師,冰城警察廳副廳長澀谷三郎先生。”
“澀谷君,早就聽周森君提起過你,真是太感謝了!”安藤盛厚知道,自己能夠獲救,就是眼前這個人傾力營救。
“您太客氣了!”澀谷三郎激動的道,“安藤君,我已經為你在大和旅館安排接風宴……”
“接風宴今天就免了,我坐了一天的火車了,太累了,想早些休息,不如改到明日如何?”安藤盛厚說道。
“可以,一切按照安藤君的意思辦。”澀谷三郎自然是點頭答應,可過了今晚,那明晚的接風宴就未必輪到自己來辦了,不過,他已經拔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