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嘯,大聲罵道:“李飛煙,你這個老匹夫,原來你沒安好心!”便要將驚鴻簪擲地毀卻。
如塵先看他義憤填膺,早便暗中防了他憤極毀簪,這時果見他暴怒如雷,連忙拉住他,拿簪在手,道:“影兒,這事豈又能全怪在李前輩頭上?”
蕭影臉有餘怒,仍憤憤地道:“怎麼不怪他?這一路下來,為了這枚驚鴻簪,不知死傷多少人命,不怪他李飛煙,又該怪誰?”
如塵道:“世間之事,本來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並非我對李唐先皇不敬,在這裡說先祖的不是,倘若當年李隆基不貪淫好色,奪人所愛,便不會有李飛煙前輩假借驚鴻簪之名,挑起江湖黑白兩道和官府人馬大肆追殺,他也不會因此而喪……故世,更不會借你之身,攪動江湖這場狂濤浪潮;倘不是世人愚鈍,一聽說驚鴻簪中攜有絕世寶藏,不辨真假,便蜂擁而上,爭而逐之,更或他們不貪圖錢財,豈又會枉死?正所謂因果報應,你有你的緣法,他有他的報業,這事既不能全怪李前輩,更不能怪你。”
說完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眼朱瑤,眼裡泛著茫然難以索解的神色。
第四百零三回 水月鏡花一場空
如塵說話間,蕭影靜下心來一想,她這話不無道理,微微點頭道:“師父說得是。”
只聽菊兒忽又叫道:“師父師父,簪子上面的字又不見了!”
如塵一低頭,果然簪上再無字跡,便將之就在胸前,在衣服破口處塗些血漬上去,簪子上的蠅頭小楷再次顯露出來。
蕭影方才剛看了幾行字,因受李飛煙愚騙,又怒又愧之下,心亂如麻,便沒留意到字跡末尾“能見此字者,必是餘之後人也”這句話。但他向來心思不是很笨,見如塵言語間對李飛煙多有維護崇敬之意,便在暗下起了疑心。
此刻又見她就簪蘸血,簪子上的字跡登時顯露無遺,回想李飛煙在石壁上的那段話:“我的祖上世代為醫,在江湖中頗有名氣,因之祖上傳下了一劑不足外人道的神奇藥方,依據這藥方製成的藥粉,混之以自己的血液後,將之裝入玉器之中,再在玉器上刻字,一看之下絲毫不著痕跡,但若是將自己後代的血液塗之於上,那字跡便清清楚楚地顯現出來。我的祖上便常常以此法子,替人鑑別有無親子血緣關係。這法子屢試不爽,即便相隔十幾代的血緣,那也一驗便知分曉。為了寶藏的安全,我便請工匠做了一隻玉簪子,以此法子將寶藏的秘密刻在簪上。”
再瞧如塵的容貌,當真與當年墓中掘得的“貴妃沐浴圖”中的裸女楊玉環有幾分相似之處,不由睜大了眼睛,呆呆看著她,心裡只道:“難道我歷盡千辛萬苦找尋的李飛煙後人,她卻近在身邊,竟然便是師父?”
如塵見他呆目瞧著自己,面目不由一窘,道:“影兒,你……”
蕭影猛然回神:“師父您……您叫我麼?”
如塵道:“簪子上面‘能見此字者,必是餘之後人也’這句話,多半也只是李前輩的一句妄言。”
蕭影道:“那倒不見得。”
這時突聽菊兒插嘴道:“師父,二師哥,為什麼咱們師姐妹這麼多人的血浸在簪上,都不會有字,偏偏師父和朱姑娘的血浸在上面,就有字跡?”她在花間派中年歲最小,問話之時,露出一副天真爛漫而又十分好奇的樣子。
聽得此言,如塵先就在心中起了猜疑,倒不如何驚奇,其餘之人無不心中一凜,瞧瞧如塵,又看看朱瑤。
這不瞧則已,越瞧只覺兩人越像一對母女。
朱瑤疑惑道:“菊兒妹妹,我又沒浸血在簪子上面,你卻怎生曉得?”
菊兒道:“這事兒咱們師姐妹們都知道啊。那日你睡著了,師父拿了浸過你身上血液的簪子出洞,便見到上面有字跡。而後字跡又沒了,咱們都咬破指頭拭了血,都不見字跡。”
朱瑤向花間派眾少女瞧了一圈兒,目光所到之處,對方均自微微點頭。心知此事有些兒蹊蹺,如果簪上最後這句話不假,照此說來,自己與如塵兩人身上都流著李飛煙和楊玉環的血脈,兩人都當同為李曲的後人。如塵與自己是母女?這事決計不可能,但至少也是姨娘或姑姑之類的血親。這事真也湊巧!
突聽蕭影跳起身來叫道:“啊呀,真該死,這可差點忘啦!李飛煙……李飛煙前輩當年還有一封書信,原話是讓我轉交其女李曲前輩,李曲前輩目下想也不在人世,便交與師父,也是一樣。”
他想師父如塵十九是李飛煙之後,自己心裡雖自憤恨李飛煙機心險詐,屍骨長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