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朱瑤心中有氣,忍耐不住道:“哼,你這個師父好沒來由,見面不問清青紅皂白,便慫恿弟子殺人,心地忒也歹毒!”
蕭影連聲喝止道:“不可胡說,師父怎會似你……似你說的那樣!你還是快快走吧,這兒咱們師徒相聚,可沒你插話兒的地方!”
說完向如塵道:“師父,她這般胡說,你別放在心上。我看咱們這便下山去,徒兒還有許多話,要向師父您老人家訴說呢。”
如塵道:“影兒,師父知道你為人豁達,向來不愛記仇,可也不能太過嬌縱於敵人,不然惹上麻煩來,那可不是玩的。當年你對那宿婉情……”
說到這兒,她見蕭影面色悲慼,此前自己道聽途說,聞悉宿婉情假扮自己而死的訊息,知道蕭影是個重情重意之人,瞧他此時的面上表情,宿婉情之死當為不假,他內心的創痛亦必不小,此刻往事不便重提,便即打住不說,美目眺向遠方,幽幽然嘆了一口氣。
果然聽蕭影道:“師父,婉情姑娘已經過世,您也不用再提她了……”想起宿婉情假冒師父,騙得自己好苦。她此前的所做所為,其前因後果,自己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一直耿耿於心,眼下也沒個著落,心下又是一陣揪痛。
如塵見蕭影面色沉重,也不便多問,輕嘆一聲,說道:“這三人與你有私怨,你既決意不殺,唉,那便算了。為師得遇你和宛兒,心中也有許多話兒要說。走吧,咱們邊走邊說。”
聽師父這麼說,蕭影心中舒了一口氣,連忙上前,扶著師父便往山下走。
卻聽李宛兒泣聲道:“師父,他們……他們適才欺辱於我,蕭……二師哥不來管我,你都不管我麼!更何況……更何況……”看看蕭影,終是怕他責怪,不便直陳其間過節。
如塵心下起疑,回頭正色道:“宛兒,你怎會這般忸忸怩怩,怕二師哥會殺了你的頭不成?有師父在此,但說無妨!”
朱瑤知道事情終歸難以瞞混過去,盈盈上前兩步,開口道:“她是怕影哥……怕蕭影從此再也不理她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乾脆我來說好啦。”她得與蕭影片刻溫存,現下心中甜蜜,便又叫起他“影哥哥”來。然而當著如塵的面,這聲“影哥哥”自不便出口,只說得一半,隨即改口。
如塵雙目盯著她,只待她說什麼?
朱瑤道:“我爹爹便是當今大梁皇帝!”
如塵像當空給人擊了一棒,顫聲道:“什麼?你是朱老賊的女兒?”
朱瑤與蕭影適才和好如初,心裡只道蕭影已然盡釋前仇,蕭朱兩家的恩怨糾葛,總有一天要大白於天下,何不今日直截了當,將之說了出來?當下更無顧忌,說道:“不錯,我與蕭影兩情相悅,他既不記恨,你雖然是他的師父,頂得是他的生身媽媽,卻也不能以父母之命壓人,阻礙咱倆之間的……咱倆之間的事情!”
她哪知蕭影方才於她生死一線之際,一時情急,真情流露,這才與她得有片刻溫存。待得理智稍復,心意早決,此生斷然不會與殺害父母的仇人女兒共結連理,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不仁不孝之舉。
她更加不知,眼前的如塵,一樣與自己的父皇有著不共戴天的殺女弒夫之恨。此仇雖然蕭影之前也提到過,但她當時神智模糊,只為蕭影與父皇的仇怨傷心欲絕,於別的事兒渾然沒聽進耳去。
聽得朱瑤這般說,如塵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齒道:“好啊,原來你當真是朱溫狗賊的寶貝女兒朱瑤!朱老賊,你當年滅絕人性,以殘忍手段殺死我還在襁褓中的愛女,天可憐見,今日叫我在此也遇上你這烏龜女兒。哈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夢也沒想到吧,事隔十八年後,你的女兒卻撞在我的手裡,這可當真叫做一報還一報。十八年前的仇怨,今日便做個了斷!”
想到即刻便能替死去的女兒報仇雪恨,話語間情不自禁,竟已熱淚盈眶。
朱瑤愈聽心下愈驚,令她預想不到的事兒接踵而來,當真猶如驚濤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她呆呆瞧著如塵,竟致啞口無言,心下也自死灰一般。
蕭影聽師父的言語,字字如血,句句如刀,瞧情形今日非置朱瑤於死地不可。又見朱瑤似中了晴天霹靂般,整個人怔顫失色,心下不忍,勸師父道:“師父,徒兒亦知朱溫犯下的罪孽深重,此人實乃滔天大惡,不誅之難消心頭之恨。但他的……他的女兒毫無過錯……”
說到這兒,情不自禁瞅了一眼朱瑤,心想:“你沒過錯麼?哈哈,當真是自欺欺人。你早知道我與你那老爹朱溫有不共戴天之仇,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