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學聖書體更容易!你可想錯了,那位大人才不會聽我的話,你就是把牛腿肉都給我也沒有用。”
“他準會聽你話的!七,他可喜http://www。345wx。com歡你了!”男孩眨巴著眼睛,“教聖書體的時候,他總往你那兒瞧,連那幫傻姑娘都覺出來了,七,你存心逗我玩哪!“
“你快閉嘴吧,”她打發他道,“把東西放下,去找你兄弟過來,反正你一個人拿不了雙份,順帶也讓我歇會。”
他衝她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依著她的話擱下葦籃,撒腿向農莊跑去,可沒跑幾步,卻又頓住,“七,”他回過頭,奇http://www。345wx。com怪道,“裡頭真靜!”
她側耳聽,農莊那頭果真是一絲聲響都沒有。
靜得像是活物都從人間蒸發,空留著屋院在等他們回家。
“也不能都一起出去了啊,”她疑惑道,“叫叫你家的‘疾風’,看它應不應。”
“疾風”是男孩弟弟養的狗,他便喊了幾聲,矮牆後邊隨之傳來狗吠。男孩鬆口氣,聞聲跑去,莊院的門虛掩著,他推開門直衝進去,躍到他眼裡的,是一片黑壓壓的背影。
跪了滿院,一地的卑微。
男孩駭住。
“娘——”他吶吶喊。
院裡回來零星兩聲狗吠,無人敢應。
卻望見那天天來找七的侍衛官大人,從愈積愈深的暗沉裡急步行來。
他身後另有一位大人,騎在馬上,隨之踱來。
“七呢?”
男孩睜大眼睛仰起臉,像沒聽見侍衛官的急問,只楞楞地瞪著那騎在馬上的大人。
那位大人便掃了他一眼。
雖未開口,宛然在問:“她呢?”
男孩不敢再望,低頭囁嚅道:“七在外頭……我去叫她過來——”
“行了!”
侍衛官喝斷他,轉去向那馬上的大人請示。
只聽他道:“陛下……”
男孩大驚。
立時仆倒,顫慄著把臉貼住大地,他竟不知道自己莽撞的跪拜禮擋住了兩地之君的前行。
侍衛官迅速抱起他避到一邊,馬蹄踏過男孩才剛俯臉親吻的塵土。
一步一步,不急不徐。
七已轉去了井邊,滿身的魚腥盡招惹蚊蠅,乾脆提了罐水當頭澆下,落個一身清靜。
伸手揩去眼前水簾,她捋過水淋淋的長辮絞了絞,聽見馬蹄聲近。
她將空水罐扔回井裡,再打了一滿罐,傾著身子,慢慢往上提。
井繩磨著手心的繭,他緩緩走過沙地的步音,一節一節,一聲一聲。
直到她站在了他的影中。
她仍沒有回頭。
擁抱前的一息猶疑,心上掠過刀尖,一點點癢,一點點疼,輕微得不足以謂之存在的傷口裡,滲著血。
便是這擁抱,都在壓抑,都不敢用力。
他的臉頰蹭著她滴水的發綹,胸膛貼住她溼冷的背脊,渡來暖意。
七年前微一踮腳就能與他齊眉相望,而今側過臉去,額角才剛抵在他肩頭。
“我聞著活像條鹹魚吧?”她笑著問。
“不,”法老回答,“像朵青蓮。”
手一鬆,陶罐墜回井中,暮色裡倏然綻出的一瓣瓣蓮,明豔而銳利的花尖。
他的下巴在她頸窩裡癢癢摩挲著,密密的新生的胡茬。
不知情的若是見到兩地之君此般邋遢,會以為兩地正服國喪。
趕路趕得那麼急嗎?
他握住她手,十指緊扣,他說:“我們回去吧。”
“好。”她答。
便輕輕掙了掙,他立刻鬆開手。
“我得去換身乾淨衣裳,”她說,“你是一個人過來的嗎?”
“不是。”他答,“都一起跟來了。”
一起?
她心裡一咯噔,想問,又覺得還是不問為妙,低頭將溼透了的髮辮打散,晾在晚風裡,亂蓬蓬的。
他替她捧住葦籃,她便去牽他的馬,“‘暴雨’,”她撫撫馬鬃,輕聲招呼,“你也很累了吧?”
他聽見她問,沒有答她,只說:“這些都是祭司們分還的祭品?”
“是,”她笑道,“可不是都歸我,有一大半要勻給同去的孩子,他家裡人多,就是全都拿去,也不夠分的,偏偏他家今天連該領的份都沒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