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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了請也請不到的貴客呢!可是陛下啊,您說得這樣鄭重,我們又該要如何稱呼這位小姐呢?”

“叫我七就好了。”她說。

“七小姐。”女官向她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奴婢是在陛下寢宮中服侍的妙。”

他側過身吻她的眉心,“你先去換身衣裳,我一會再過來。”他匆促對她說道,然後他拍拍手,立時便有七八隻灰白相間的獵獾應了召喚奔過來,後面還追著一群褐紅色皮毛的灌木犬,三名隨侍跟來行過跪拜禮,他就領著人和狗撇下她離開了。

“您請隨我來,”妙女官示意般輕輕碰她的手,含笑道,“早就預備下的漂亮衣裳,今朝終於能取出來見一見光了。唉,這會太陽雖快要下去了,可還熱得很呢,七小姐,您更衣之前要不要先入到水裡涼一涼身子?這兩日園裡的橙花開得真好,我給您在水裡泡上橙花花瓣好嗎?您喜http://www。345wx。com歡它的香味嗎?要是您有特別中意的香料,請一定要告訴奴婢啊!”

祭司哥哥不喜http://www。345wx。com歡橙花香味,祭司哥哥不喜http://www。345wx。com歡的物事,大都與凡人們無能剋制的慾望沾邊。法老的寢宮中,每一步踩出去,總是聞見香根草的餘香,原以為是金磚砌牆銀板鋪地,石柱上鑲滿天青石的所在,其實並沒那麼耀眼繁雜,該要怎麼形容呢?她想了想,噢,對了。

一座軍帳。

巨大的沙盤上排列著密密麻麻的玩具似的戰車,牆邊靠住拆散的戰車輪盤,背光的漆金架子上擺滿了帆船模型,旁邊陳列著各種式樣的戰斧與彎刀,長弓與箭袋斜斜倚住另一個沙盤,盤中四散著許多西奈特棋子,緊挨著的象牙烏木棋盤上擱住一隻纖巧的金質蓮花杯,卻做了酒桌。

身處其間,任誰都會生出錯覺,相信包金門外有大軍正虎視眈眈,法老的夙敵在柱廊的那端磨刀霍霍,轉眼就要殺過來。

南北兩地權勢與愛慾牽扯爭奪的棋盤,身處其上,她仍在局外。

在水裡泡過以後,身上細碎的傷口開始火燒火燎地疼,侍女們圍住她,擦乾她的頭髮,為她裹上女官備下的裙裳。只是她的身段仍未脫去女孩家的青澀稚嫩,為能襯上這襲半透明華裳的誘惑,好心的侍女們不得不加倍賣力,終於將她包成了一具木乃伊。束手束腳地繃在銅鏡前想,三哥總說她沒長開沒長開的,這會看見鏡中的自己,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她比這裡土生土長的姑娘發育得晚,十四歲通常是她們生頭胎的年紀,而她才剛學著戀愛。

女官和侍女們悄無聲息地退去,回頭看見他站在棕櫚柱邊望著她笑,“包得真是嚴實,”他笑著說,“脫起來肯定更費事,阿洛,你要不要換件涼快點的穿?”

她侷促地站在他的愉快裡,小聲問:“還有我能換的衣裳嗎?”

“我找找。”

他走進內殿,從衣箱裡翻出幾件長衫給她挑揀,衣料是織法綿密的質地,換上後卻是不熱,穿在她身上,成了短裙,露出蹭破的膝蓋,兩朵刺心的紅。

他帶著她往後去,來到內殿外的臨水露臺,寬闊的石階一路延伸到河中,夾道兩邊的榕樹很有些年頭了,河風偶過,慢了幾拍,徐徐纏繞藤蔓間,葉蔭底下涼意森森,南下的舟船沿住視線邊緣悠悠滑過,白色的三角帆覆上夕陽金紅的餘暈,傍晚了。

抱膝坐在臺階上,看他用短劍削了幾截蘆薈轉來,擠出透明的黏液塗在她的傷口上,吹一口氣,涼涼的,仍有些疼。

他什麼都沒有問,她自己就滔滔不絕地說開了,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委屈都想講給他聽:辛苦熬好的牛肉湯給偷吃的小鬼弄灑了,還砸了她一隻陶盅,御醫總管寥寥數語,點透了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採椰棗的孩子對她的惡作劇,鄰村裡計程車兵與娼妓,明明跟她素昧平生,卻個個都對她不懷好意,更別提三哥的陰陽怪氣和曼赫普瑞少爺的無禮,所有的人都團結起來欺負她……說著說著,她就哭了,其實這之中最讓她傷心的並不是別人,而是他——練兵場上的那一此刻,她過去從未在意過的地位與身份突然就佔據了她的全部意識,瞬間深透到骨髓裡的卑微,攪渾了她對他單純的眷戀——所以她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眼淚汪汪地狐疑地望住他,王墓的黑暗裡他吻她眉心的時候,她分明覺得他是與她一樣孤單無靠的,難道那竟是她自以為是的錯覺?

他在她每一傷處都敷了層蘆薈,抬起眼時對她微笑,輕輕撥動她微微卷曲的長髮。

“阿洛,”他俯到她的耳邊,用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