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弄別人也就罷了,怎敢糊弄到我頭上來!”
“我再三跟你講,是我嫡親的一對孿生侄兒過百天要用的,萬萬不能馬虎,你也再三應了我,定當叫工匠精雕細琢,哦,精雕細琢就是這幅樣子?你不是不知我懂行,反還要如此,你這是要替你們東家出口惡氣不成!”
“你若不給我個過得去的說法兒,信不信我拆了你的鋪子!”陸婷姝言畢,搭在小几上的手掌順勢一抹,那兩個盒子連帶兩個項圈嘩啦啦便跌在地上。
這樓上雅室本是鋪的羊毛地毯,可那盒子卻硬得很,項圈砸在盒子上,噗通一聲響,一隻小金麒麟順勢與項圈分離,蹦蹦蹦跳出老遠,紅寶石鑲嵌的眼珠兒也迸飛了。
“二……陸姑奶奶息怒,陸姑奶奶息怒!”那掌櫃的也不去拾地上的玩意兒,只管作揖,見陸婷姝的面色越來越不虞,立刻一咬牙一跺腳:“小的跟您明說了吧,您可答應小的,萬萬莫再生氣才是!”
“你說說我聽聽,我再決定生氣與否。”陸婷姝長長出了口氣,平靜一下心緒——其實怪得了這個掌櫃的麼,還不是怪她太喜歡寶慶樓的手藝,另外……也太自信了?
天穎府的銀樓不少,若說起她過去與張家的恩怨情仇,確實不該來這裡做玩意兒;可她想著,當年這寶慶樓與各家分號都是她一手打理的,總不會太不給她留情面吧?可誰知,偏偏真是一點情面都不曾顧!
可這掌櫃的,畢竟只是個下人,當年又受她恩惠良多,怎麼敢又怎麼會如此待她!她可以打狗不看主人,卻也得容人家解釋一二不是,若內裡還有些別的什麼故事,她那所謂的拆了這家鋪子也決不是妄言!
“那日您剛下了定金,坐著馬車走了,新、不是,二奶奶就來了,正瞧見您一個背影……”掌櫃的口舌突然不利落起來,屢屢說錯話,不免一邊說一邊打嘴:“二奶奶問您來做什麼,小的不敢不說呀,於是、於是……”
陸清寧聽到這裡,眉頭越皺越緊。這寶慶樓是張家的不錯了,可那個張二爺的什麼二奶奶,這女人也太囂張了吧!開銀樓不好好做生意,反要禍害無辜之人,這是什麼道理!
陸清許懵懂的坐在一邊。根本聽不懂看不懂這一切;可她卻也知道,是這寶慶樓的東家故意為難姑母呢,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麼。
於是待那掌櫃的結結巴巴說罷,她也不等陸婷姝說話,只瞧著姑母的面色難看極了,立刻便從座位上竄了起來,揚手抓起她和陸清寧的兩個茶碗摔在地上,“什麼二奶奶三奶奶的,就是天王老子的奶奶開了銀樓,也得好好做生意!”
“放著生意不做。反還欺負客人,這是誰家的規矩!姑娘今兒索性砸了你這寶慶樓。再叫大家夥兒都來評評理!”
茶碗摔在羊毛地毯上,只濺起一片黃湯幾片葉子,並不曾碎裂;掌櫃的卻被陸清許這舉動驚了一下,旋即便哭喪著臉看向陸婷姝:“姑奶奶,姑奶奶您給個話兒啊。這事兒本不是小的的主意啊,您和兩位姑娘便饒了小的吧!”
“放肆!”陸清寧厲喝:“事已至此。你還敢狡辯!”
“你可以說拿著次貨充好貨是你們傢什麼狗屁二奶奶的主意,你不得不從,毛病全不在你身上……”
“可我問你,我們家當時給你下了定金,你當天就得了你們二奶奶的話,不叫你好好做這兩個項圈,為何不差人去追我們姑奶奶。或是派人去一趟我們家,回了我們家的這份生意!”
“現如今離著用這項圈不過七八日,重新再打製都可能來不及;我們上得門來,你依然不實話實說,反而拿著這兩個爛活計來糊弄。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幫著你們主家騙人銀錢!”
陸清許已然怒了,還摔了茶碗;陸婷姝的面色難看。顯然也是被氣的不善,今兒這事情若是忍了,莫說自家這一邊,往後心裡結著大疙瘩,時不時想起來就是一場悶氣,只說這張家,還有那個狗屁二奶奶,就不知要宣揚出什麼話兒去!
既是如此,就像陸清許說的罷了,砸了這寶慶樓又如何!張家是做珠寶首飾生意的不假,可若論拼財力拼人脈,陸家的眼縫可夾他張家一下?
她陸清寧活了兩輩子,別的不會,仗勢欺人還是得心應手的。
前一世,她可以仗著神秘身份出入各種場合如入無人之境;這一世,她可以仗著老太爺寵她,二太太和姑奶奶給她撐腰,打發掉於姨娘又打發掉陸清雅,現如今她怎麼不能借著陸家財大氣粗給陸婷姝出口惡氣!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扯王八犢子的私人恩怨?若是不願意做,當初為何不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