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夠扳倒鄱陽王,他自己還冒了風險。再有,在如今的朝堂上,很明顯是睿王更得勢。試問,一個更有勢力的王爺用得著去對付一個不如他有勢力的王爺嗎?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對付鄱陽王,而刺殺皇帝拐著彎的說是鄱陽王乾的,這種方法非常愚蠢,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我想睿王很不可能有這種方法。故而,睿王才會提出了誰受益最大,誰才是幕後指使。鄱陽王一定沒想到,睿王還有這種說法,他的心思被人猜準了,為了顯露自己的清白,他便也假意同意了睿王顯示自己清白的提議,那就是立一個沒有任何嫌疑的桂陽王曹奇為帝。阿父,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謝莊“啊”一聲,面露驚色,他愣了片刻後點頭:“你說得很對,你的確是猜著了。這會兒我回想在宮裡跟鄱陽王在一起的那幾天,他似乎是在最後那一天才面有難色的答應了睿王的提議,立桂陽王為帝。當時,我們都還以為他是認為沒有捉拿到刺客,沒有查清真相就立皇帝有草率之嫌,所以才一直拖著不答應呢。要是如同女兒所說……那……那……”
謝妙容看父親說得艱難,大概也明白父親這是承認了他竟然站到了真正的謀刺皇帝的兇手這一邊,感覺難堪和難過。但是,就如同她剛才說的那樣,這個局,謝家無可避免。除非,謝莊不在朝為官,否則是一定避不開的。
“我……我真是好悔!”謝莊一拳重重的敲在了書案上,震得書案發出了“砰”一聲大大的響聲。
停了停,謝莊又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鄱陽王真是膽大妄為,真是狼子野心,他竟敢謀刺皇帝,他竟然派人殺了自己的兄弟!這些年我在朝為官,官場之中各種噁心的事情看得不少,但是像這樣為了皇位派人刺殺自己的親弟弟,我……我還沒見過……他如此一來,真是把我們謝家都給拉下了水。難不成我明知他是謀刺皇帝的幕後指使,還要幫他?”
這句話,謝莊是含著怒氣說的,說得非常不甘心。
“古往今來,莫說皇位的爭奪,就是那些朝廷上的官位的爭奪,喪盡天良達到目的之事還少嗎?阿父想必這些年也看得多了,這樣的事情還是看淡些好。既然上了賊船,也只有硬著頭皮繼續往下撐船了,等到了渡口,可以下船的時候,大家再分道揚鏢吧。要我說,若是謝家不能權傾天下,那麼還不如隱退避禍。您看看現在的朝局,這連著立的兩個皇帝都未成年,都是大臣和宗室們彼此爭鬥妥協的結果。我恐怕大亂將要發生,到時候阿父控制不住局勢,就是其他的大臣們也控制不住局勢。我夫家都已經議定等到三郎回來,就辭官,舉家遷往徐州。阿父,我勸您也早作打算,急流勇退謂之知機,看看時機合適,也辭官退隱會稽吧。”
☆、第202章 20。2
謝莊聽完女兒謝妙容的話,陷入沉思。他在考量女兒說的那句話,“若是謝家不能權傾天下,那麼就避禍隱退”,以及“急流勇退謂之知機”。
曾幾何時,他兩袖清風,一懷明月,嘯遊林下,是何等灑脫。
回望過往,他曾經一心想做個隱士,一輩子遠離朝堂,過自己想要的優哉遊哉的放達,與詩酒相伴的生活。但是,十多年前,因為父親的病亡,因為孝順母親,所以他毅然擔起了謝家中興的責任。這一干,就是十五六年。
望著面前已經成人成家的小女兒,她有多大,他就已經在朝為官多少年。現如今他已經是宰相,位極人臣,但是他並沒有野心,一心為公,所以不曾培植個人的勢力。要說這些年來他經營的不過是謝家從其兄開始掌握的豫州。但是放眼朝堂,但凡在朝中為官的那些高門士族,誰又不曾經營家族固有的地方勢力呢。
他想,小女兒口中的“謝家權傾天下”,應該是如同以前桓翌那樣的權臣,才可以稱得上權頃天下吧。桓翌可以憑藉一己之力,可以憑藉個人好惡,廢立皇帝,在朝堂上擁有絕對的權威。只有做到他那樣,才可以讓朝政按照他個人的意思走,才可以震懾住其他擁兵的家族,確保桓家無事,因為有絕對強大的勢力和權力可以自保。若桓翌是忠臣,那麼他可以讓朝局保持穩定,讓百姓安居樂業。可惜了,桓翌並不是。再說了,一個忠臣又豈能做出廢立皇帝的事情,一個忠臣,難道會追求在朝堂上豎立絕對的權威?就比如,謝莊他自己,他是丞相兼錄尚書事,權力也夠大的了,可他沒有追求在朝堂上立威,讓朝堂變成他謝莊的一言堂。一是他不追求這個,另外像是王家庾家等那些老的高門士族也制衡他的權力,所以他無法成為第二個桓翌。
如此一來,他絕對無法令謝家權傾天下。換言之,朝堂上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