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來咬緊牙關,反問他:說什麼?
好,有骨氣,張順延冷笑,吩咐堂差:上板凳。
是!
李月來側頭看堂差從布簾子後面抬出兩張板凳,一張是什麼都沒有的,另一張上面插滿不堪的器具。
這種屈辱讓他身體不禁微微顫抖,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寺廟的另一個細節,抬頭看張順延:大人秉公辦案,手下向來不過冤案,請給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證據確鑿,你卻滿口狡辯,張順延根本不想聽李月來自證清白,朝堂差點頭。
堂差收到指示,用麻繩把李月來捆到光禿禿的板凳上,脫掉他左腳的靴子,用皮鞭綁住腿和板凳。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強硬要把我刑部的刑具都過一遭,也不著急,這張板凳伺候你完了,還有另一張等你,張順延垂眼道。
不給李月來心裡準備的時間,堂差握著肉鉗,重重敲打他左腳大拇指蓋。
啊!李月來忍不住痛撥出聲,身體劇烈扭動起來。他的指甲蓋被撬起來,血淋淋被堂差扔到眼前。
大人不如拿寫好的罪狀來,小民直接簽字畫押就是!李月來嘴唇疼得發顫。
聽罷,張順延冷笑兩聲:兌濃鹽水上來,把他左腳全拔了洗洗。
是!
扒掉一個指甲蓋都已經疼的死去活來,澆鹽水的滋味李月來想都不敢想,只怕唯有昏死過去,才得以解脫。
算了。
李月來心中有一瞬軟弱,總歸要死,受一趟大罪再死太不划算,一邊在心中默默說服自己,這時堂差端著木盆近他身,滿滿的水蕩灑出來。
他心下一駭,剛欲開口,一道清潤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且慢,張大人。
☆、幽州之行(十三)
張順延立即抬手,讓獄卒停手。
不一會兒,有個丫鬟從屏風後快步走出來,遞給張順延一張紙條。
張順延低頭看了看,神色微變,半晌道:好,莫說本官不給你一個申辯的機會。
李月來面色微松,對他的態度轉變有些意外,一張慘白的臉抬頭看向張順延,聽他問:細細說與本官聽,那日你在偏殿喝完茶又去了何處?
李月來腳上鐵圈被取下來,半趴在地上,身上好受了些。他啞聲道:我從偏殿下來,遇到兩個舞女裝扮的姑娘,當時我一心想參拜皇子金像,便向她們打聽具體位置。她們給我指了方位然後匆匆離開,如今想來,她們確實有怪異的地方。
張順延耐著性子說:名單上根本就沒有舞女。
可我確實遇見了,大人為何不懷疑有心之人將名單篡改?李月來的表情和聲音都很真誠。
可有看清她們的長相?
李月來快速回憶一番,微微搖頭:帶著面紗,看不清她們的臉。
張順延攥緊掌心的紙,李月來幾個來回對話都沒提供很鮮明的線索。
諾大光明寺,無對應的名單,無其他人證,僅憑他隨口一來,信服力實在。
這時,又有一張紙從屏風後傳出,張順延看罷,微微嘆氣,擺手道:今日先審到這裡,把他帶下去。
是!幾個衙役將李月來就又押回不見天日的牢房。
不知白天黑夜,他攤在木板上一動不動,腦子裡迅速把審問的場景過了一遍。
入光明寺查驗的名單是個虛假的擺設,不知經過多少人動手腳,沒有陳暮雪,更沒有舞女。
你當真沒有燒金像?
牢門傳來一道男聲。
李月來根本沒有聽到腳步聲靠近,快速睜眼,側頭看向牢門。
來人提著一盞燈籠,提得很低,照不清臉。
李月來沒有回答,只問: 你是誰?
你若說的是實話,便能救你的人。
我受審問時,說的全都是真話,你們卻不信,既是這樣,還要什麼實話。
李月來強撐起來,瘸著腳慢慢往門口燈籠處挪動。待走近些,才發現男子頭帶紗笠,講話道:那日在光明寺,你故意接近了一位寺中貴客,還意圖套問他的話,是不是?
李月來哼笑一聲:那就推斷是我縱得火麼?還是說你們要找個替罪羊,推給我最容易。
男子冷冷一笑:我如果想陷害你,不會來這裡找你。
李月來目光微亮:兩個舞女分明是進了寺中貴客的房間,刑官直接對我蓋棺定論,為何不懷疑寺中貴客和舞女?
可你畫不出舞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