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心底只想到《會真記》裡的那幾句。
轉面流花雪,登床抱綺叢。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
只嘆元稹真會寫。
突然。
門口傳來響動。
往常成親都會鬧洞房,今夜李月來不在,幾個湊熱鬧的男子都被何翌早早趕走了,也省的鬧騰,耽誤他的洞房花燭夜。
想著是這些成心想看熱鬧的沒走,何翌站起來往外走:等會兒,我先去把他們趕走。
劉恩娘一雙杏眼目光柔柔,跟隨何翌落到房門口。
何翌一把開啟門,看到李月來醉醺醺躺在門前地上,驚呼道:你怎麼在這兒?
李月來抬眼何翌,對著他打了一個酒嗝,伸手道:給我酒。
何翌無奈嘆氣,打掉他的手,彎腰想扶他起來:大冷天的,在這兒睡一宿可是會凍死的。
一聽何翌似乎在門外和人交談,劉恩娘也走出來瞧看。看到地上歪七扭八的李月來,驚訝道:李兄弟怎麼醉成這樣子了?
李月來沉的像塊大石頭,何翌拉了幾下都沒拉起來,一邊搖頭:先把他挪到隔壁屋。
李月來迷離的目光在劉恩娘和何翌夫妻二人之間流連片刻,最終落到何翌臉上,他掙扎著想站直:你不懂,永遠也不會懂。
何翌一臉莫名。
半晌,他見李月來動的越來越厲害,根本扶不住,一邊叫劉恩娘幫忙,一邊道:我不懂,就你懂,行了吧,咱們先進屋啊,進屋了給你喝酒。
一聽有酒喝,李月來乖乖任二人擺弄。
何翌和劉恩娘氣喘吁吁的把人抬到床上,脫掉鞋子,剛準備轉身回屋,繼續他的春宵行樂,只聽李月來在背後道:成婚有什麼稀奇的,也不用豔羨你,過不了多久,我我也要成婚。
何翌笑一聲,轉身看著床上李月來:多好的事兒,不知李大公子要娶哪家姑娘?
李月來翻身面壁,呢喃了句含糊的話,劉恩娘沒聽清:他說什麼呢?
何翌哈哈一笑,擁著劉恩娘回屋:都是醉話,胡言亂語,當不得真。
心下卻是一片震驚,方才李月來的醉話他聽清了。
什麼叫要娶個男姑娘回家?
三個人,兩間房,各尋快樂,各有苦惱。
一晃便是天亮了。
鎮水村,李家屋子。
一夜起來,門口又堆了一層厚厚的雪,魏香雲在門口掃雪。
顧來嫂挽著竹簍洗衣服回來,正經過李家門口。看到魏香雲,便停下來和她說話:掃地呢,香雲。
聽到顧來嫂聲音,魏香雲卻垂著頭沒看她:嗯,雪太厚了,門口不好走路。
顧來嫂見她不大對勁,原地放下竹簍,走近幾步拍她胳膊:你咋啦?
魏香雲胳膊被拍的一抖,明顯是疼了,本能抬頭看她一眼,低頭道:沒事啊,掃雪呢。
顧來嫂見她面容蒼白,氣色不大好,又問:你怎麼精神不大好的樣子?
魏香雲臉色一黯:沒事,昨晚沒睡好。
任誰看了她這模樣都不會相信是晚上沒睡好,顧來嫂見她不願意多說,突然想起昨日劉嫂說他們家的吵架聲,一肚子的疑問和好奇,但也不敢再多問。
成,那你忙吧,她提起竹簍剛想走,這時李文昌又從屋內走出來,腦袋上纏著一圈布巾,背上負弓箭,看樣子又要上山打獵。
午飯就不回來吃了,他對魏香雲道。
魏香雲點頭:知道,桌上的饅頭帶了麼?
帶了,李文昌順帶瞧一眼顧來嫂,向她點頭問好,然後大步往後山走。
魏香雲在他身後大聲叮囑:路上小心點!才落了厚雪。
曉得。
顧來嫂在一旁看著,心中越發奇怪。
大冬天哪有頭上纏布巾的,只有夏日裹著用來擦汗。昨天兩口子不像是吵架,倒像是打架了。
顧來嫂浮想翩翩,很難想象李文昌這個斯文人打架的模樣,他要能和魏香雲能打起來,得生多大的氣啊。
等李文昌走不見了,她忍不住悄聲問旁邊沉默的魏香雲:你們家昨兒怎麼了?大老遠的我都聽到裡面爭吵聲。
魏香雲把最後一堆雪攏起來,搖頭:沒什麼,就和他拌了幾句嘴。
哦哦,魏香雲轉念又問:你們家月來和白慧慧如何了?
魏香雲頓了頓,低聲道:還要多謝你操心我們月來的事兒,但我已經退了白鐵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