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宏和李月來正在屋外石桌上下棋,把李月來嚇得一屁股站起來,著急地看向窗戶。
李月宏則淡定的走完一步棋,對廚房裡的魏香雲喊道:雨娃哭呢,娘,你快去哄哄。說完,還一片招手叫李月來坐下:別擔心,玉兒第一回當娘,沒經驗。
李月來:。
大哥,雨娃像個男孩子的名兒。
李月來李月宏給廖芳芳取的小名難以接受,有那麼多可可愛愛的名字,比如他提議的妞妞和念念。
李月宏不是很在意道:她是夜裡下小雨出生,就叫這個名字。隨性一點,也好養活。
李月來走了一步棋,聽李月宏道:以後你自己的娃想取什麼名字就取什麼,那個妞妞念念什麼的,都安排上。
李月來若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輕念一句李念念,立即拍掌:好聽!
又過了幾日,拜別爹孃岳母,李月來攜陳暮雪一行五人,三個僕從,兩輛馬車,躊躇滿志向魏國都城幽州奔去。
車上,李月來難得來了詩興,心情愉悅,一路山水都是好風光。
他深情地吟誦道:
讀律看書四十年,烏紗頭上有青天。
男兒欲畫凌煙閣,第一功名不愛錢。
陳瓊嫌吵的耳朵疼,給他遞來一杯茶:姑爺,潤潤嗓子吧。
李月來自是明白陳瓊這廝的用意,閉上嘴接過茶水一飲而盡,把小桌上的盤子端起來放到腿上,剝了一串酸角喂到陳暮雪嘴裡,問他:華源書府到底有個什麼來歷,叫天底下讀書人的父母擠破腦袋也要送孩子去?
酸角讓舌尖酸甜生津,陳暮雪嚥下果肉,吐出果核,講道:相傳前朝宰相劉昆遭人中傷,被謫貶至蠻荒幽州,當時的皇城設在降海。劉坤滿腹經綸,卻仕途沉淪,意志漸衰,苦於家無男丁寄託希望,鬱鬱而終,獨女華源冰雪聰慧,終其一生未嫁,在幽州開辦學府,為教化人民,揚先父美名,任教期間,變革民風,頗有德行。
李月來自己嗦了一口酸角,關注點有些跑偏:既是有智謀才能的人,怎能輕易被他人中傷?
宦海沉浮,即使再精明,也很難不招人暗算,陳暮雪頗為感慨唏噓。
也是,李月來很贊同:從高處被拉下來的官員千千萬,段位高低都有。
頓了頓,他想到別處,又說:阿雪,我覺得只是院試,你足以應對,不至於專門去華源書府,大抵是為明年會試和後年殿試準備吧?
這一步步的,想的都這麼如意順遂,陳暮雪覺得李月來對自己未免太有信心了。
其實,他覺得自己考過院試不難,至於會試,一半把握,但殿試真沒底。
在這裡,三年一巡迴,第一年八月舉辦院試,第二年春舉辦會試,第三年夏,舉辦殿試。
一個來回三年,哪一場考試不過,就得耗費幾年光陰等待再次開考。
他必須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不然以後以後的事真說不清楚。
他搖頭道:我把握不大,寫的文章再好,也得符合考官的口味。
李月來怕他想的太多,改嘴道:世人皆知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多少書生擠破腦袋要入仕為官,考不上也是常有,過兩年再考,你考到多少歲,我便守你到多少歲,將來我賺了錢,就養你考一輩子。
陳暮雪笑了笑:考七八年還考不上,也不必考一輩子了,我便不是吃這碗飯的人。
這有什麼,李月來吃了小半盤酸角,口也幹了,擦擦手倒滿茶杯大飲幾口:華源書府的書生都怎麼住宿?
陳瓊蹲坐在一旁:姑爺,我早就打聽好了,有四人、兩人間和單間。
這單間只怕千金難求,我們就不做那指望,李月來牽住陳暮雪的手:咱們住兩人間正好。
說罷,他低頭看陳瓊:小廝一般睡哪兒?
陳瓊內心吐槽一下李月來,道:看書院掌事如何分配,去晚了只能隨意安插,我們不隨寢的侍人有專門住處。
李月來笑了笑,打趣道:那可真糟糕,夜裡你家公子要喝水,就得我伺候著了。
陳瓊在心裡哼了哼,才不是這樣,多半是姑爺使喚他家公子。
這日中午,半路馬車輪子出了毛病,耽誤個把時辰,只得在山林夜宿。
天將黑未黑,兩個僕人去周圍拾柴,留陳瓊在原地準備鍋碗和菜品。
李月來坐在車外駕馬的位子上隨手翻看《貨殖列傳》,他想在新村開個特別些的鋪子,或許能從書中汲取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