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月來快走出去了,又問:你何時回來?
李月來站住,回頭深深看了陳暮雪一眼:儘早,不耽誤明日行程。
這回陳暮雪沒應聲,只回頭端水漱口。
待李月來走後,他擱下茶杯,看向另一個空掉的奶杯,問陳瓊:牛乳還剩多少?
陳瓊回話:三四日的量。
明早把剩下的牛乳都熱上。
陳瓊有一瞬驚訝閃過眼底,最終點頭道:是,公子。
陳暮雪有事可做,滿心期待去幽州見寒山大師。
他在院子裡翻箱倒櫃,選了幾件體面的衣裳,還有平日慣讀的書,一邊盤算路費。
陳瓊將陳暮雪選出來的衣服疊進箱子裡,一邊問:那.....姑爺的衣服呢?
陳暮雪雙手一停,道:等他自己回來收拾。
陳瓊想了想,又說:姑爺要是回來晚了,怎麼辦?
你就別操心了,陳暮雪選好了自己所有衣服,一邊狀似無意道:我娘給他準備了那麼多衣服,晚上回來你記著提醒他挑幾件就成。
是。
陳暮雪從櫃子裡翻出一條黑色燙金雲紋披風,是水貂絨的,從前覺得顏色太沉,從沒披過。
陳瓊抬頭看了一眼:公子,箱子裡已經裝了兩件您平日愛穿的披風。
陳暮雪把披風放到陳瓊手邊:這件也帶上。
好的。
二人這一收拾,就忙了一整日,大到銀錢,小到鞋襪,事無鉅細,也不假手他人,收拾歸納彷彿是這兩人的愛好,在屋子裡一呆就捨不得出來,午飯也是簡略做了送到屋內用的。
一直到天色快要全黑,陳家大門鬧出好大的動靜。
公子,公子!陳瓊一路小跑進來:出事了。
陳暮雪正躺在床上補眠,聽到動靜立即坐起身:怎麼了?
姑爺從新村回來的路上,被人推進路邊野塘,淹水不省人事了!
陳暮雪赤腳下地,一邊往外走,神情冷靜地問:人呢?
揹回來了,放在咱們院子裡,有人說得接地氣。
胡鬧!陳暮雪皺眉道:屋子裡快加火盆,把人抬進來。
陳瓊應聲,飛快跑出去。
眼看著陳瓊的身影快不見了,陳暮雪也跟出去兩步,踩出房門外的腳板心一片冰涼。
他立即止步,拉住走廊裡步伐匆匆的丫鬟,低聲問道:我娘在家裡麼?
丫鬟連連搖頭:不在,夫人中午就出去了,沒回來。
聽罷,陳暮雪擺擺手:行了,你快去請大夫。
是,公子。
屋內被火盆照得一片紅亮,留下伺候的幾個都是精挑細選的。
他們把李月來身上衣服脫乾淨,等身後大夫發話。
公子命大,大夫彎腰給李月來號完脈,起身對床邊陳暮雪道:將公子救起的人剛好是個有身手的,揹負公子已經把水吐出來了,只是鼻息有些弱,將養兩日便可,切記得赤身烤火,散盡寒氣。
陳暮雪心裡舒了一口氣,點點頭,吩咐陳瓊送大夫出去。
屋內安靜下來,他望著床上臉色寡白的李月來,很難將這個樣子的李月來和出門前生龍活虎的模樣聯絡起來。
他有太多的話想問,等不及李月來醒來,到底是陳家還是李月來的仇家。偏偏選在李月來並不固定去的地方,是偶然,還是蓄謀已久,當真是細思極恐。
然而,李月來獨自去新村,發生的一切只有他自己清楚。
揹他回來的人或許知道一二,想罷,陳暮雪轉身出門,在隔壁屋裡見到李月來的救命恩人。
☆、陳姓佳婿(九)
屋內坐了個身材健碩的高大男子,正換了件下人衣裳,在火盆旁邊拿著帕子擦頭。
您就是下水救月來起來的恩人吧?陳暮雪走進去溫聲笑道。
男人聽罷,抬頭掃了一眼陳暮雪,立即垂下頭去,有些不好意思,他從未見過這般秀氣的小郎君。
我路過新村,見李公子在水塘裡掙扎,便跳下去救起來了。
陳暮雪又問:恩人相救時,可發現池塘邊還有別的什麼人沒有?
男子把帕子從腦袋上拿下來,攥進手掌心,搖頭道:荒郊野外,那麼晚了,沒什麼人。
那恩人如何知曉要送到陳府來?
男子憨厚笑了笑:我給他催吐水出來以後,他清醒了一小會兒,自報家門,我才送來。
陳暮雪點點頭,站起身來,向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