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重新看向龔大家的:“侯夫人早產那一日你隨侍在身側?”
龔大家的道:“奴婢的丈夫是馬房管事,因為犯了事兒被侯爺責罰,本來是要攆出京城去侯府田莊裡做事的。
是侯夫人心善,說田莊太辛苦,奴婢一家又不擅農事,她的陪嫁別苑中還少了一名管事,便讓我們一家去了秋辭苑。”
永泰帝冷笑起來,這老婦的良心被狗吃了!
顧夕讓這樣的一家人住進秋辭苑,完全就是引狼入室!
威遠侯府人多眼雜,想要施行調包計談何容易?
換做別苑就不同了,顧夕隨身能帶幾個人,皇后身邊……
正如方才鄭老婆子所言,當時自己留在京中的人手的確有限得很,就算一時失察也屬正常。
他睨著巧紅,只見這婦人身材頗為纖細苗條,一身布衣也看不出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低著腦袋也看不清長相,唯有一頭充盈的秀髮倒是光可鑑人。
饒是這麼狼狽地跪在地上,髮髻也有些散亂,青絲依舊順滑得很。
就算是他後宮佳麗三千,也未必能尋出這麼一頭漂亮的長髮。
難道裴廷琰就是因為這一點才看上了這婦人?口味倒也獨特!
永泰帝淡然道:“你說。”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巧紅還是顫抖著聲音道:“奴婢名叫巧紅,從前是在侯爺書房裡伺候筆墨的。”
永泰帝嗤笑道:“你能識幾個字,也配伺候筆墨!別給朕扯這些有的沒的,就說你是怎麼去到侯夫人的陪嫁別苑,又是怎麼和那老婆子勾搭起來設計調換女嬰的!”
巧紅咬了咬嘴唇道:“奴婢早在侯夫人嫁入侯府之前就在侯爺身邊伺候了。
侯爺少年英俊,府裡戀慕侯爺的丫鬟又何止奴婢一人,只不過奴婢有幸在書房伺候,有機會和侯爺接觸罷了。”
她雖然是在回答皇帝陛下的問話,看似十分緊張,聲音聽起來卻一股幽怨之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永泰帝聽得心頭火起:“你再胡亂扯閒篇兒,朕著人立時把你拖出去亂棍打死!”
巧紅忙道:“當年侯爺娶親的時候對顧閣老承諾過,這一輩子絕對不會有庶出的子女。
加上侯夫人生得太美,深得侯爺喜愛,她嫁入侯府之後奴婢便再也尋不到機會。
直到有了二少爺之後,奴婢才再一次……”
顧閣老侍妾無數,卻只有嫡出子女,這在京城中不是什麼秘密。
他自己都能做到的事情拿來要求兩個女婿,倒也並不覺得有多苛刻,畢竟顧氏雙嬌長得美身份又高貴,做父親的多替她們考慮一些也不為過分。
況且人家顧閣老只是說不允許有庶出子女,又沒有說不準女婿納妾睡通房。
男人納妾為了子嗣都是屁話,誰不是為了那點花花心思。
這個名叫巧紅的丫鬟當年想必也是水蔥一樣的人兒,雖然不及顧夕國色天香,偶爾調劑一下口味倒也無妨。
尤其是那一把油光水滑的青絲……
裴廷琰噁心壞了,這賤婢演戲演得跟真的一樣。
照她的話,他和她早在同顧夕大婚之前就勾搭上了?
世上還有比他更冤的男人麼?
明明他娶顧夕的時候還是個根本沒有碰過女人的毛頭小子!
永泰帝道:“於是你便重新受寵了,還大著膽子懷上了孩子?”
巧紅囁嚅道:“奴婢……奴婢一時鬼迷心竅,覺得自己的年歲一天天大了,侯爺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花骨朵一般的女孩子,如果沒有點倚仗,人老色衰遲早肯定會被……
而且侯夫人是個心善的,如果得知奴婢有了侯爺的孩子,說不得會允許奴婢把孩子生下來。”
永泰帝怒極反笑:“侯夫人的善良在你們那裡成了作惡的藉口,助長了你們的野心!”
巧紅偷偷看了裴廷琰一眼,接著道:“沒想到奴婢還沒有來得及去告訴侯夫人,就被侯爺發現了,他便著人給奴婢灌了藥,還把我送到了侯府田莊裡。”
裴廷琰再也忍不住了,厲聲道:“既然灌了藥,你哪裡來的孩子?又是怎麼混進的秋辭苑?”
巧紅身子又抖了抖:“給奴婢灌藥的人是奴婢私底下認的乾孃,也是龔媽媽的小姑子,是她放過了奴婢,也是她把奴婢送到了秋辭苑養胎。”
她嘴裡的龔媽媽自然就是指跪在一旁的龔大家的。
裴廷琰心道女人可真是可怕,如果他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