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恆從鳳翔宮出來後直接騎馬去了威遠侯府。
因為他好久都沒有登門,府裡的下人們對二殿下的到來都十分驚喜,大管家甚至親自把他帶到了正院福澤堂。
老威遠侯如今上了年紀,早已辭去了朝中的一切職務,午睡起來後和老夫人楊氏兩人坐在暖閣裡閒聊。
自從永泰帝登基,宇文恆早已成了二老最看重的重孫輩,見他到來自是歡喜的很。
宇文恆心裡有事,哪裡肯把時間浪費在和曾外祖老夫婦聊天上,不過是抹不開面子寒暄幾句罷了。
老威遠候夫婦都是人精,知道他來府裡必然是有事,囑咐了幾句便讓身邊最得用的大丫鬟親自帶著宇文恆去了二房承恩侯那邊。
二皇子的到來很快自然有許多人很快就知道了。
去往二房的路上,他不知應付了多少堂外祖父、表舅、表兄、表弟,甚至還有幾個“色膽包天”的表妹。
宇文恆頭痛不已,這就是大家族的弊端。
明明他是來探望裴錦歆的,偏要經過不知多少道程式才能達到目的。
等他到達二房承恩侯院子裡的時候,一張俊臉已經有些陰沉了。
承恩侯今日難得在府裡,見到外孫同樣歡喜得很。
他紈絝了一輩子,腦子裡除了吃喝玩樂根本不想其他任何問題,也不管外孫樂不樂意,拉著宇文恆就開始痛快淋漓地說起前些日子鬥雞大會的事情。
這一聊就是半個多時辰。
而且承恩侯根本不像老威遠候夫婦那般有眼色,見宇文恆不插話,像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以為外孫也好這口,說得越發高興了。
最後甚至把讓小廝們把他新得的蛐蛐兒拿了出來,全然沒注意到宇文恆一張俊臉都扭曲了。
實在忍不了了!難道要讓他把大好的光陰用來學鬥蛐蛐兒?
宇文恆把面前奢華精緻的蛐蛐罐兒往旁邊一推,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外祖父,孫兒尋舅舅舅母還有事情,今日就不配您聊了,我新得了一副象牙牌九,改日讓人送來給您賞玩。”
說罷站起身來像是被狗攆一樣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把正說在興頭上的承恩侯看了個目瞪口呆。
離開承恩侯的院子宇文恆去夕霞院見了舅母顧夕,和裴家兄弟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又花去了半個多時辰。
好在武寧侯裴廷琰不在府裡,否則宇文恆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偏裴錦歆今日也不知道搞什麼名堂,讓人去喚了她好幾回,始終不見蹤影。
不僅是裴家兄弟,連顧夕臉上都有些不好看了,忙讓身邊的大丫鬟點翠親自去瑞歆園請小郡主。
在宇文恆心裡的煩躁到達頂點之前,點翠終於把裴錦歆帶了過來。
然而,讓他受不了的事情還在後面。
驕縱的瑞嘉郡主像是看不見他一樣,昂首挺胸直接就走到了顧夕面前,十分不高興地嚷道:“母親,我那裡正忙著呢,您讓我過來幹嘛?”
一句話把屋裡裴家人都臊了個大紅臉。
這都讓人去請她多少趟了,居然還能問出這樣的話!
宇文恆覺得自己今日就是上門來找氣受的。
想起臨行前母后那些話,他也不想等舅母訓斥裴錦歆了,故意笑道:“歆歆竟沒有看見為恆哥哥?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和恆哥哥說說,我替你出氣。”
裝聾作啞,裝瘋賣傻?
他倒要看看這丫頭想做什麼。
自從因為蘇琳的緣故和宇文恆吵了幾架之後,裴錦歆對她從前總掛在嘴邊的“恆哥哥”有了不小的怨氣。
此時聽他這般伏低做小,她心情終於明朗起來,恆哥哥都多久沒有這樣好聲好氣和她說過話了。
她走到宇文恆身旁,帶著一絲得意道:“恆哥哥今日怎的有空到寒舍來?我那裡可沒有什麼上好的白毫銀針招待你。”
寒舍?白毫銀針?
宇文恆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了。
威遠侯府如果算是寒舍,滿大周還有豪宅麼?
不就是阿琳幾個月前送了一些白毫銀針給他,當時他隨口讚了一句好茶,就被這丫頭記恨到現在。
顧夕見裴錦歆又開始胡鬧,輕聲喝道:“歆兒好好說話,母親還沒有問你這幾日躲在瑞歆園幹嘛呢,連皇后娘娘幾次召你入宮你都不搭理,太不像話了。”
宇文恆心中一動,難怪母后讓他親自過來看看,這丫頭最近十分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