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已經是五日之後。
豆豆早早起床,把需要用到的東西都貼身藏好後,她來到了老張頭屋子前。
老張頭就好像幾個晚上沒能安眠一般,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
他交待了六名夥計幾句後,把裝著趁手刀具的木盒子遞給豆豆,兩人前後腳走出了小吃店。
小吃店門口早已候著一輛破驢車,車伕正是豆豆的老仇人瘦猴。
瘦猴兩隻綠豆眼朝兩人身上一打量,指著那木盒子道:“小子,盒子裡裝了啥?”
他做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從前也沒見老張頭帶過什麼東西上山。
豆豆忙道:“回猴爺,這是東家用慣了的刀具,有些菜做起來複雜,怕您那兒的刀使得不順手。”
瘦猴在幾名當年的綁匪中是最沒本事的一個,就算是做了土匪之後,人家也只管他叫瘦猴。
說來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管他叫做“爺”,可這“猴爺”怎麼聽都有些不舒服。
他也顧不上盯著盒子了,齜了齜牙道:“小子,你喚老子什麼?”
豆豆一副呆愣愣的模樣道:“小的聽戲文裡說侯爺侯爺的,難道爺不是和他們一樣姓侯麼?”
瘦猴陶醉了,他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可也知道人家戲文裡的侯爺是啥意思,那指的是有錢有權的大官,和姓侯沒關係,和他這個瘦猴更沒有任何關係。
可管他是侯爺還是猴爺,被人稱作爺的感覺真是不賴!他簡直樂得都想飛了。
他麻桿手臂一揮,示意老張頭和豆豆上車。
驢車上象徵性地堆放了幾個包袱,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百姓出城去親友家裡串門子一般。
豆豆心道,杜爺幾個果然是慣犯,未見得有什麼大本事,但做起壞事來細節方面卻考慮得十分周到。
涼州城像這樣的小破驢車每日進進出出不知多少輛,守城門計程車兵估計眼睛都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她把手裡的木盒子往驢車上一放,又伸手把老張頭扶上車,自己輕輕一跳坐了上去。
瘦猴一甩鞭子,驢車晃晃悠悠跑了起來。
豆豆心裡忍不住暗暗苦笑,自從離開京城,自己彷彿就和毛驢結下了不解之緣。
買不起馬只能買驢,為了混進白虎營和大白菜一起擠驢車,現在又是驢……
說來她還真是有幾分懷念大白湯圓那輛寬敞奢華的馬車,坐在裡面一點都感覺不出顛簸,還能嗑著瓜子兒喝著熱茶,簡直就是享受。
哪裡像是這小破驢車,在城裡的青石板路上還好,一出城就像是要把渾身的骨架都顛散了一樣。
豆豆忍住不適往瘦猴身後湊了湊,小聲詢問道:“猴爺,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飛雲寨……”
她的目的自然不是問路,而是想和瘦猴打聽一下飛雲寨的大體情況。
之前她不是沒有問過老張頭,可他卻根本不想提土匪窩裡的事兒。
瘦猴知道杜爺很喜歡這個黑小子,他也不好太拿喬,竟十分耐心地回答了豆豆的問題,甚至還開起了玩笑。
“……所以,到了飛雲寨要守規矩,別四處瞎轉悠,小心被山鬼把你拖走連皮帶骨吃個精光……”
豆豆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道:“猴爺,您……您別嚇唬小的……”
見她被嚇到了,瘦猴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他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嚇得有些發抖的黑瘦少年此時腦子裡在想什麼。
白虎營位於北方,而飛雲寨則位於西北方,同樣是距離涼州城百里開外。
但涼州城地理條件十分特殊,地勢北高南低,一條河流自北向南從城邊流過。
白虎營再往北就是大漠,當年霍大將軍把大營建在那個地方,目的絕不是為了剿匪,而是為了防備韃靼人。
而西北方則是連綿不斷的高山,也是土匪們的主要聚集地。
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這也是匪患始終難以消弭的主要原因。
一路無話。
兩個時辰後,驢車在一座山腳下停了下來。
正如瘦猴方才所言,飛雲寨所在地就是一座棋盤山。
之所以稱之為棋盤山,就是因為山上小路縱橫,如棋盤一樣錯綜複雜。
別說是外來者,就算是飛雲寨裡一般的小土匪,不經過三五年的仔細摸索,也別想弄清楚這些道路的狀況。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如果沒有熟悉地形的人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