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在豆豆的“伺候”下用完了飯,見對方竟然不緊不慢地又開始吃果盤裡又紅又沙的西瓜,他覺得自己真的快吐了。
“元二,你方才是不是故意坑我?”他腆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哼道,現在才反應過來真是晚了。
豆豆反問道:“我那般辛苦地伺候你吃飯是在坑你?”
四皇子沒好氣道:“你也不問問我飽了沒有,一個勁兒往我碗裡夾菜,把我撐得都動不了了,難道還是好意?”
豆豆噗地吐出一粒西瓜籽兒:“你不是吧,難道在皇宮裡也是人家給你夾多少你就吃多少?我夾之前你可以拒絕,就是夾了之後你同樣可以不吃,何必說得這麼委屈。”
四皇子爭辯道:“我那是給你面子!誰知道你一肚子的壞水兒。”
豆豆好心建議道:“我勸你還是起來走動一下消消食,咱們一會兒還要出去湊熱鬧呢。”
四皇子知道她的話有道理,便輕輕揉著肚子在雅間裡緩慢地走動起來。
豆豆向來都不是閒得住的人,見雅間一側的牆壁上掛著的幾幅畫,遠遠望去倒還有些意思,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一看,第一幅畫就讓她吃驚不小,前朝大家山君先生的雲山煙雨圖竟然就這麼大喇喇地掛在雅間裡,這忘歸樓好大的手筆。
要知道如今山君先生的畫在大周可是有價無市,一般的富貴之家再有錢也沒地兒買。
山君先生一生只畫山水,他的畫作豆豆在元徵那裡也見過幾幅,但都是他成名之後所作,風格已成畫技純熟,但在她看來卻少了一分靈氣,多了世故的圓潤。
眼前這幅煙雨圖顯然是他早年所作,那時他還只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小畫師,畫中野趣橫生,充滿著勃勃的生機,凸顯著屬於少年人的鋒芒,倒是讓豆豆更加喜歡。
漸漸她竟看得入迷了,而且似乎還能從煙雨圖中聽到一陣堪比仙樂的簫聲,影影綽綽縹緲靈動,讓人心醉不已。
“元二,快過來看。”不知過了多久,倚在窗邊吹涼風看風景的四皇子突然大聲叫喚起來。
豆豆一個激靈醒過神來,眼前的煙雨圖還是那幅煙雨圖,可方才聽到的簫聲卻並沒有消失,反而越發清晰了。
這簫聲竟然比傅韶昀的更為出色!倒不是說技巧,而是簫聲中包含的韻味。傅韶昀少年得志生活順遂,這樣深沉而悽婉的味道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吹得出來的。
不容她多想,四皇子用更焦急的聲音喊道:“元二,你在磨蹭什麼呢,趕緊過來。”
“噯,來了。”豆豆應了一聲,慢悠悠轉身朝四皇子那邊踱了過去。
催什麼催,身為一名皇子整日咋咋呼呼的,她才不相信他能發現什麼大事。
不等她來到窗前,四皇子一把將她扯了過去,另一隻手指著窗下的一艘畫舫對她笑道:“元二,你看那人是不是比我更騷包?”
豆豆快醉了,雖然她剛才說過騷包不一定就是貶義,可您老別把這詞兒往自己身上套好不好!
她漫不經心地順著四皇子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夕陽的餘暉映照著南陽河的兩岸,波光粼粼的河面宛如一條金色的綢帶。
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河面上有一艘漁船,雖然不破爛但十分普通。船尾有一個正在生火做飯的老頭兒,船頭卻立著一名大約十八九歲正在吹簫的白衣男子。
或許是這兩人的外形太過迥異的緣故,雖然中間還隔著船艙依舊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普通的老頭兒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裳,佝僂著身子做著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要不是因為白衣男子和他的簫聲,旁人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
而那名白衣男子在粗鄙的漁船和老頭兒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清貴雅緻氣質翩然,眉眼之間竟然顯出幾分清麗嫵媚,連之前有些悽婉的簫聲味道都變了,勾得人心裡癢癢的。
豆豆咂了咂嘴巴,她終於完全理解四皇子方才的話了,原來這世上真有人能把如雪白衣穿出一股濃濃的騷包味兒!
見她頗有些感概的意味,四皇子帶著幾分得意道:“我沒亂說吧,騷包的從來都是人,和穿什麼顏色的衣裳根本沒有關係。”
豆豆朝四皇子伸出了大拇指:“本姑娘認識你這麼久以來,就這句話說得最有水平,不管穿什麼衣裳,那人天生是個大騷包,你天生就是個小騷包。”
四皇子正打算反駁兩句,只聽得那男子的簫聲又變了。
不同於之前的悽婉,也不同於之後的勾人,這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