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在定北王府向來強勢,一直說一不二。
去年大將軍還在京城,他十八歲的生辰說簡辦就簡辦,沒有人能強迫他大宴賓客。
今年也一樣,他早就知會過定北王妃和主持中饋的霍二夫人,比照去年的例子依舊是簡辦。
定北王妃本就不喜歡他這個嫡長孫,霍二夫人也樂得不用操心,然婆媳兩個也不敢真當這個日子不存在。
到了霍驍生辰那一日,還是在恩榮堂擺了十幾桌酒席,把各房的主子們請來吃了一頓算是小小熱鬧了一番。
反倒是霍驍和豆豆兩人一點不想湊這樣的熱鬧,給長輩們敬了一杯酒就離席而去。
定北王妃又是一肚子的氣,但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這小夫妻兩個真留下來,她肚子裡的氣一定會更多。
那些永遠沒有可能繼承王府的叔嬸們就更沒有意見了,他們全都是看著霍驍長大的,他的脾氣早已經習慣得很。
順著霍小王爺什麼事兒都好說好商量,將來他們的子孫後代也不會短了吃穿少了富貴。
一旦逆了霍小王爺的意思,結果會怎麼樣可就不好說了。
橫豎爵位又落不到他們頭上,小王爺不在還能少些壓力,多喝幾杯呢!
於是這一場壽宴雖然缺了主角,倒也賓主盡歡,處處歡聲笑語。
又過了十日,魏王殿下四十歲壽辰到了。
魏王乃是宣德帝次子,是永泰帝這一輩的皇子中人緣最好的一個。
他年紀和宇文昊一般大,生母是宣德一朝的貴妃,屬於那種有帝寵但又不足以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的人。
當年他究竟有沒有過奪儲的心思現在早已不得而知,但上有元后所出備受帝寵的太子皇兄,下有眾多虎視眈眈野心勃勃的皇弟,想要爭奪儲位何其艱難。
魏王把形勢看得十分透徹,宇文昊當太子的時候他老老實實該讀書讀書,該辦差辦差,既不對著幹也從不主動去抱宇文昊的大腿。
宇文昊被廢黜之後他從不幸災樂禍更不主動去踩踏,但同樣沒有主動去宣德帝那裡為太子皇兄求情,一如既往地老老實實做人。
等到了宇文昭上位,他還是那個兢兢業業在工部辦差的魏王。
這樣的人你說他圓滑也好,狡猾也罷,反正不管誰當皇帝都喜歡用他。
如今宇文皇族的族長是乾正帝那一輩的一位老王爺,如今已經年過八旬,皇室中早已經預設了魏王擔任下一任族長。
上至永泰帝,下至那些年紀尚小的皇室子弟,幾乎沒有人有異議。
撇開老一輩的人不提,年輕一輩的王爺、世子、皇子,包括霍驍這樣不愛和人多來少去的人都和魏王頗有幾分交情。
這些都足以看出他在宗室中有多受歡迎。
如今他四十歲了,是個不大不小的整壽,就算他自己不想大辦其他人都不允許。
魏王府早早就重新修整了王府,到了壽宴這一日處處張燈結綵,簡直比過年都熱鬧。
時辰一到魏王府便大開中門準備迎接貴客。
霍驍和豆豆準時抵達了魏王府,而寧王夫婦和泰王夫婦甚至比他們到的還早。
與魏王府相隔只有一條衚衕的一座官宅中,宇文昊依舊是一身白衣,神色十分嚴肅,身姿筆直地坐在官帽椅上。
幾名神情同樣不輕鬆的幕僚坐在他兩側。
他們都在等待魏王府那邊傳出好訊息。
舉事猶如棋局,環環相扣步步為營,今日一旦事成,他們就可以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一切開始行動。
如果事情有變也能及時作出調整,總之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選擇了這條路就只能一往無前。
魏王府今日的壽宴排場實在是大,加之他們所在的宅子十分寧靜,喧鬧的鑼鼓聲隱隱傳來,讓人平添了幾分煩躁。宇文昊的一雙俊眉自從進了這座宅子就沒有鬆開過,擰成了一個疙瘩。
閔先生溫聲道:“殿下,姚尚書今日也去了魏王府赴宴,他向來行事穩妥,今日的事情交由他只會絕對不會出任何紕漏,您儘可放心。”
宇文昊彎起手指敲了敲案几,微微點了點頭。
姚濂跟了他幾十年,他有多少能耐自己清楚得很。
他不是不放心自己手底下的人,而是有些摸不準宇文昭的幾個兒子。
回京這十幾日,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研究自己這些侄兒身上。
越是研究得透徹越是看不清楚。
大皇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