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回到了挽星閣。
降香帶著幾個粗使小丫鬟守在小樓前,見自家姑娘來了忙迎上前行禮:“姑娘您回來了。”
母親向來最講究排場,即使是去姐姐院子裡也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今日居然這般冷清?
豆豆越發覺得不尋常,輕聲詢問道:“母親身邊伺候的人呢?”
柳葉兒嘴快,小聲道:“姑娘,只有丁香和豆蔻兩個姐姐跟著夫人,都在您屋裡呢。”
豆豆道:“採青採桑隨我回屋,你們都下去做事吧。”
“是,姑娘。”麥穗兒柳葉兒幾個都退了下去。
主僕三人很快上了三樓。
顧朝畢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也清楚豆豆和她之間並不親密,所以沒有貿然走進豆豆的臥房。
她此刻坐在書房窗邊的白藤椅上閉目養神,丁香豆蔻兩個則尋了兩個小錦杌坐在一旁。
書房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幾乎可以說有些沉悶。
豆豆覺得憋得難受,便刻意加重了腳步。
顧朝聽見腳步聲立刻睜開了眼睛,丁香豆蔻兩個也很快站了起來。
豆豆沒有忽略顧朝眼中那一絲焦躁,輕輕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身:“母親安好。”
顧朝衝豆豆招招手道:“沅兒,過來坐,和母親說說話。”一面又示意丁香豆蔻把採青採桑拉出去。
丫鬟們走出書房把門合上後,顧朝臉上偽裝的從容立刻就沒了。
她一把拽住豆豆的胳膊,有些慌張道:“沅兒,待會兒見到你父親和祖母,一定要替母親說幾句好話。”
豆豆完全不明白顧朝在緊張什麼。
元家二房大事爹爹說了算,內宅的事情祖母說了算,可母親也並不完全是擺設。
只要不是她想做什麼非同尋常的“大事”,誰也不會去幹預她。
而且,顧大小姐一直以來就沒怎麼看得上自己這個“野丫頭”,遇到事兒怎會想到來這裡求救?
她只是一顆扁豆而已,哪裡來的這麼大面子替首輔大人的掌上明珠說好話。
當然,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豆豆儘量和顏悅色道:“母親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顧朝依舊沒有放開手裡的小細胳膊,咬了咬唇瓣道:“沅兒,母親今早回了你外祖府上,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把你不是我親生女兒的事情說漏嘴了。”
豆豆從來不認為自己的身世有什麼好隱瞞的,養女就養女,她又沒有指望藉著顧家元家的勢力抖什麼威風。
她不以為意道:“然後呢?”
見豆豆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顧夕越發緊張了。
她苦著臉道:“沅兒,雖然今日只有你小姨母一個人聽見我說的話,可她的臉色……你不知道,我和她打小兒一起長大,愣是沒見過她那副樣子。”
原來只有小姨母知道,那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豆豆拍了拍顧朝的肩膀道:“母親不用緊張,小姨母不是嘴碎的人,這件事絕不會傳出去的。”
顧朝搖搖頭:“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利害關係,你小姨母一直都很看重歆兒和霍小王爺的婚約,一旦她知道你不是元家的女兒,她肯定會去找陛下和皇后娘娘,你的婚事該怎麼辦……”
經過了近兩年的歷練,豆豆本以為自己的心上結了硬殼,再也不會為顧朝這些自私的想法傷心。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雖然不再傷心,但依舊做不到波瀾不驚,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顧朝今日說漏嘴肯定不是故意的,要說早些年就說了。
她之所以這麼緊張,肯定是害怕爹爹找她算賬。
八年的時光,足以讓豆豆看清楚顧大小姐色厲內荏的本質。
她嘴上說著不在乎元徵,其實她早就把自己的後半生全都寄託在元徵身上。
一旦元徵真的爆發,她根本沒有辦法應對。
這也就罷了,好歹自己喚她一聲母親,替她去爹爹面前求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讓豆豆受不了的是她心裡那些陰暗自私的想法。
明明是害怕自己做不了小王妃,就不能拉攏霍家的勢力,不能給予四皇子足夠的支援。
卻偏要裝出一副擔心自己身世暴露,霍驍不願意娶她這個不明來路的孤女,怕自己被人拋棄的模樣。
更何況,她口口聲聲說和小姨母打小兒一起長大,竟把自己的孿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