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廳裡,桌子上放著一個老舊的呂壺,溫蘭芝用豁口的白瓷杯給兩人倒上了白水,聲音小小的,“這是涼開水,家裡沒有茶葉。”
秦錦然和姜夢都喝了一口,秦錦然開口問道,“你弟弟在哪裡?”
“這邊。”溫蘭芝一瘸一拐帶著兩人入了房間,房間裡有些昏暗,因為沒有開窗,房間裡不僅是昏暗更是不通氣。
秦錦然伸手支起了窗,隨著支開窗稜,屋裡就敞亮了些,可以見到陽光下的浮塵懸而不定,便見到了一位衣著簡樸的老婦人,頭髮都已經白了,面容蒼老,一雙黑黝黝的眸子並沒有什麼神采,似乎是見了光,往秦錦然的方向看來,聲音裡有些侷促不安,“是來客人了嗎?蘭芝。”
“娘,這是我禮佛的時候遇到的貴人。”溫蘭芝開口說,“是來給弟弟看病的。”
溫夫人聽到是遇到了貴人,要給小兒看病,連忙站起身子,對著光亮處行禮,“還請貴人救救我兒,今個兒一早晨,蘭芝出了門,就聽到他說胡話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到了孃親的話,溫蘭芝顯然是有些著急,秦錦然則是快步走到了床邊,看著床榻上捂得嚴嚴實實的童子,在昏暗的光下,也可以見著他通紅的臉,因為痛苦緊閉著眼,嘴裡確實如同溫蘭芝說的那般,鼓鼓囊囊說著話,秦錦然低頭用額頭抵住了童子的額頭,燒得有些高了,因為低頭,就聽到了如同風箱拉動一般的喘息聲,秦錦然拉下杯子,右耳貼在他的胸腔上,果然是從他的胸腔傳來的。再扣上童子的手腕,高燒轉肺炎。
若是肺炎,怎能夠在這般的空氣都不流通的屋子裡頭居住,更何況現在燒得有些高了,現在最為關鍵的就是要給孩子降溫。秦錦然說道,“夫人,這孩子放在這樣的屋子裡是不行的,有沒有通風一點的房間。”
“弟弟的屋子是最好的了。”溫蘭芝小聲說道。
孩子就在懷中,聽到他艱難的呼吸聲,秦錦然當機立斷說道,“這樣的房間不適合他養病,這樣好了,我帶他先回我住的地方,若是蘭芝有空,可以過來看他,等到他好了,我再送回來。”說到了這裡,秦錦然的面色有些為難,如果這孩子的身子骨和溫蘭芝一樣,底子有些空,現在又是染了急性肺炎,她會努力救治,但是當真是沒有辦法保證,一定能夠救活這個孩子。
溫夫人卻彷彿看到了秦錦然的為難處,最後竟是跪在了秦錦然的面前。
“夫人?!”秦錦然退讓開,不肯受溫夫人的大禮。
“貴人盡力而為就好,如果救不活,那就是這孩子的命數。”溫夫人說完之後叩首。
“我……”秦錦然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溫蘭芝急急說道,“娘,這是我三步一叩,從佛祖那裡求來的貴人,一定可以治好弟弟的。”說完之後祈求的目光放在秦錦然的身上。
“別為難貴人。”溫夫人說道,撐著凳子站起了身子,“鈺平就交給你了。”
“好。”秦錦然點點頭。
被褥已經被汗水溼透了,他的高燒卻一點都沒有退,秦錦然把燒得失去了知覺的孩子抱到了懷中,他的手腳軟軟垂著,若不是艱難的呼吸聲,還有潮紅的臉,就如同死人一般。
秦錦然對著溫夫人行禮,就大跨步抱著孩子離開。
等到上了馬車,秦錦然看著懷裡的孩子,神情一怔,剛剛在屋內看得並不分明,此時在陽光下,便發現了孩子雖然閉著眼,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樑還有薄唇,給她的熟悉感更重了,李鈺安,她想到了在京都裡幫過她的李鈺安。
“你弟弟叫什麼?”秦錦然開口問道,“是哪幾個字。”
“溫鈺平。”溫蘭芝說道,“鈺是一個金字旁,加上美玉無瑕鈺,平是平平安安的平。”
“那你哥哥呢?”
“我哥哥叫做溫鈺安。那時候爹爹還在,因為哥哥的名字,就起了弟弟的名字,希望家裡人都平平安安的。”
果然,果然李鈺安不應當叫做李鈺安,還是應該叫做溫鈺安。秦錦然定了定神,溫鈺安在京都的事情,現在告訴這個小姑娘或許不太合適,等到溫鈺平好了,再告訴溫夫人這個訊息好了。
很快就到了他們所住的地方,溫鈺平已經燒了好幾天,現在當務之急是降溫。秦錦然到了屋子裡先用溫水給溫鈺平擦了身子,之後用燒酒稀釋了塗在他的脖頸、腋下、四肢和手腳心。冷溼毛巾放置在他的頭頂處。等到溫度降了下來,就用吊揚塵、蔥白、生薑、甜酒麴掏碎伴著熱酒敷在胸部膻中、鳩尾穴處。
等到做完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