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青道：“斬盡殺絕，確實是楚雲天的性格。既然有當地人引路，恐怕出不了幾天，這個龜兒子就會找到咱們。”

姜春燕哼了一聲，“他不找咱們，咱們也要去找他！讓無病哥哥弄死他們，替咱們報仇雪恨！”隨即眼中又掠過一絲憂色，“爹，那個白龍會不會再來搗蛋？”

姜長青遲疑道：“不會吧。或許他鐘情劉雨菲，見她在此受罪，就來將她搶走，並沒有別的目的。”

姜春燕道：“白龍說，他們在仙林大會上相識。”

姜長青道：“以我的判斷，他們一定早就認識。劉雨菲經常偷偷拿著一張紙條，不厭其煩地看來看去，臉上總是陰晴不定。那張字條，有可能是小白龍寫給她的情書呢。”

姜春燕瞪起雙眼：“啊？妖精也會寫情書？”

姜長青道：“我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故而只是猜測。不過他們在廬山，也算是共過生死，所以肯定很有感情。”

他見女兒直望自己，知道女兒已經長大，喜歡聽些愛情故事。在這暗無天日的困苦之中，難得女兒有此雅興。於是道：“我給你講講廬山上的故事。”

他招呼女兒坐在面前，續道：“當初，南加臺定下了連環之計。先是唆使常歡喜毒死普度，使北方仙林盟主旁落紅梅山莊。然後又安排咱們上廬山，以劉雨菲報仇為名，殺掉朝廷派來的使者明瞭，栽贓給白蓮教叛亂的罪名，進而一舉剷除白蓮教。

“我們到了廬山腳下，正在尋找飯店和客棧。突然我發現，有個小白龍偷偷摸摸，暗中跟蹤我們。到了傍晚時分，我正和劉雨菲商議事情，她突然興奮起來，非要出去一趟。我悄悄跟到院門，見外邊正下著瓢潑大雨，那個小白龍就站在雨裡。

“見她出來，小白龍招了招手，兩人就鑽進了雨幕。咱姜家雖然毒法高超，武功卻是平常。若非用毒藥控制住劉雨菲，即便是她自己，我也打不過，因此沒敢跟著他們。反正已在她身上施了‘忘憂粉’，無論如何她也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回來之後，劉雨菲興奮不已。第二天上午，仙林大會開始。小白龍抓鬮抓了個首擂，一連打贏很多場。下午一開場，劉雨菲不聽我勸阻，急著上去攻擂。沒用幾招，小白龍竟然認輸，顯然是兩人早就商量好了。”

姜春燕面露嚮往之色道：“他們倆好浪漫呀！”

姜長青道：“當天晚上，巴鳳德查出明瞭蹤跡，說是藏在仙人洞內。我們三人正在商議，如何偷襲仙人洞。不料劉雨菲忽然神情古怪，要甩下我們，單獨去殺明瞭。我心下明白，她一定是約了小白龍。

“當時我就想，他們二人功力不凡，合兩人之力，明瞭必死無疑。因此沒有立即跟隨，只打發巴鳳德尾隨幫忙。後來，我在屋中坐立不安，覺得事體重大，還是親自到場為好。

“等到我趕到仙人洞的時候，你巴師兄已經死了。劉雨菲受了重傷，小白龍腳踩寶劍，正抱著她落荒而逃。後來，兩人坐在懸崖邊上。劉雨菲說，自從見面，心裡就放不下他。總是覺得，曾與他共過生死。

“我害怕她被小白龍拐走，趕緊放出兩顆禮花，告訴劉雨菲我來接她了。我在禮花裡放進了‘天馬流星’之毒，又把小白龍踢下了懸崖。‘天馬流星’毒性霸道，多種毒素混雜，中毒後必死無疑。不知道他如何解了毒，竟然活了下來。”

姜春燕道：“白龍重情重義，實在太難得了。”又望著肖無病道：“無病哥哥也是忠厚之人，是可以託付身家性命的好人。”

姜長青喟然長嘆道：“剛逃到此地的時候，咱們還有三十個巴蜀子弟。尤其是你巴鳳德師兄，辦事很是老到。可憐他死在廬山，讓我極為折手。小白龍這次搶人，又死了十幾個人，巴蜀子弟所剩無幾了。那些太平宗的人，跟咱們不是一條心，若非畏懼咱們，早就都跑路了。”

姜春燕吃驚道：“李大個兒他們都死了？”姜長青點了點頭。

父女倆沉默半晌。

姜長青站起身來，又到前洞後洞巡視了一番。回來後對姜春燕道：“今夜咱爺倆都守著他，這可是咱的救命稻草，是咱的活祖宗啊。”

在他們心目中，這裡原本最為安全。自從柳龍安來過之後，卻變成了最危險的所在。懸崖峭壁上的洞口，固然能防住尋常之人，卻也是非常之人偷襲的捷徑。

他嘮叨道：“雖然時靈時不靈，總比一直沒有強。”邊說邊揮動雙手。

柳龍安正用神通窺探，忽見眼前白茫茫一片，知道姜長青那半吊子的隱身術，突然間靈驗起來。